“回...回小主人的話...已經過了子時了......”
旁邊一名護衛趕忙回答道。
王正瞥了那人一眼,冷冷的說道:
“怎么,你很冷嗎?結巴什么?身體抖什么?”
“噗通!”
那名護衛當即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顫聲道: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求小主人饒命......”
“算了,本少爺今天心情好,懶得跟你這個奴才計較。”
王正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眼里滿是厭惡:
“滾下去吧!”
護衛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退了下去。
王正又抬眼看了看天色,眉頭微微皺起。
已經子時了。
照理說,他派出去的人應該回來了才對。
怎么到現在還沒消息。
難不成失手了?
不可能,翔鷹剛突破到了宗師中階,對付區區一個百戶,不存在失手的可能。
“放心吧,小主人,翔鷹的實力您是知道的,宗師中階的修為,對付區區一個先天境的白言不過是手到擒來,不會出問題的。”
“想來應是在路上耽擱了,用不了多久,翔鷹定能把白言的首級帶回來。”
坐在王正對面的中年男人在此時開口寬慰道。
“也是,你說得對,是我杞人憂天了。”
王正咧嘴一笑,端起酒杯來又飲了一口。
他喝得乃是宮廷御酒,金風玉露,只有皇室子弟才有資格享用。
朝中大臣想喝,只能求陛下賞賜。
好不容易得到一壺,也是當寶貝似的藏著,只有偶爾饞了才舍得拿出來喝兩口。
可王正呢,光今天一晚上就喝空了兩壺。
這千金難尋的御酒,在他眼中仿佛毫無特別之處。
王正繼續飲酒,時間一點點流逝,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來到丑時末。
翔鷹依舊沒有回來。
這下,王正和中年男人都坐不住了。
“廢物,都是廢物!”
王正猛地將手中酒杯摔在地上,青瓷杯瞬間碎裂,酒液濺了一地,隨后又一把掀翻了石桌,將菜肴灑的到處都是,怒火中燒,大發雷霆道:
“什么鐵爪翔鷹!我看就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到了這個時候他哪里還不明白,他派出去的翔鷹肯定是死了,否則絕對不會這么長時間還杳無音信。
“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
王正猛地轉頭瞪向中年男人,目光兇狠,滿是殺意。
中年男人臉色微變,拱手道:
“小主人息怒。”
“以白言之前展露的實力,絕不可能是翔鷹的對手,除非......他背后有高人相助。”
“在下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保證給小主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高人?他就是一個卑賤的錦衣衛百戶,背后能有什么高人!”
王正咆哮大吼道:
“難道你要跟我說,是鄭海瀚在貼身保護他不成?”
“他算什么東西!他又不是鄭海瀚的私生子!”
這話完全就是不講道理,說的中年男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可他又不能直面反駁,只好默然垂首。
“你之前跟我說,兩天之內,定能讓我見到白言的首級。”
王正語氣冰冷的說道:
“現在已經過去一天了,你還有最后一天時間,若是再辦不成,你知道后果!”
說完,王正恨恨的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拂袖離開。
看著王正離開的背影,中年男人臉色霜寒,眼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可很快這絲殺意就被中年男人隱藏在心底,外表看不出絲毫異樣。
‘你等著,等老夫的實力突破到大宗師,這鬼地方就沒人能再攔得住老夫了。’
‘小雜種,就讓你再囂張一陣子!’
江湖高手都是有傲氣的,中年男人自然也不例外。
他投靠王清泉之前,在江湖上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手下不止沾了多少條人命。
若不是想著依靠王府的權勢讓實力更進一步,他又豈會甘愿忍受一個紈绔子弟的百般欺壓。
換作是以前,如果有人敢給他甩臉子,中年男人早就一掌拍過去了,讓對方死無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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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白言照常去北鎮撫司上值。
剛到百戶所門口,就聽見里面一陣喧鬧之聲。
“大!大!大!”
“他娘的,怎么又是小啊......”
李開堯那破鑼嗓子的聲音遠遠傳過來,唉聲嘆氣,嗷嗷叫個不停。
白言邁步走進百戶所,看到一群錦衣衛正圍在角落的長桌旁搖骰子耍錢。
李開堯盯著眼前的青瓷碗,滿臉的頹敗之色。
那青花碗被他們當成骰盅,已經砸的坑坑洼洼了。
“哥幾個玩的挺熱鬧,誰輸誰贏啊?”
白言背著手走過去,問了一聲。
李開堯光顧著看碗底的骰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都讓任弘那混蛋贏了,老子底褲都快輸給他了。”
“誰不說呢,任總旗的手氣今天真是邪了門了,怎么開怎么有。”
幾個錦衣衛大聲嚷嚷著,忽然,眾人聲音一頓,空氣瞬間安靜了下去。
下一秒,所有人“噌”地一下站起身,動作整齊得就跟排練好了一樣,腰桿挺的溜直。
那神情,那動作,就像是在課堂上偷玩手機,被從后門溜進來的班主任拍了拍肩膀,轉頭看去,發現那老登正在笑瞇瞇的伸出手,還問你好不好玩一樣。
直接就炸了毛了。
“大......大人好!”
“參見百戶大人!”
任弘、李開堯和幾個力士連忙抱拳行禮,一臉窘迫。
“行了行了,搞這么緊張干什么?”
白言擺了擺手,語氣很是隨意地說道:
“不就是閑暇時間耍兩把骰子,又不是什么大事。”
在北鎮撫司,錦衣衛們閑下來時都愛湊在一起賭兩把,輸贏不大,圖個樂子,白言自己偶爾也會玩幾把。
要是揪著這點小事較真,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嘿嘿,多謝大人體諒!”
任弘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開堯也嘿嘿笑著,連忙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大人要不要也來玩兩把?”
“今天任弘手氣太好了,大人出馬一定能治的他服服帖帖的!”
“哦?手氣真有這么好?贏了多少錢了?”
白言好奇的問道。
“光是我自己就輸了五百兩了。”
李開堯一臉沮喪,看那模樣是真覺得肉疼了:
“這都是我好幾年的俸祿了。”
白言笑了笑,調侃道:
“區區五百兩而已,哪有你說的這么夸張。”
“再說了,昨天你們不都大賺了一筆嗎,怎么,苦日子過慣了,這好日子還享受不了了不成?”
昨天抄家之后,所有人分到的錢都已經收進口袋了。
白言拿了幾幅古董字畫以及三萬兩銀票,總價值超過五萬兩白銀。
任弘和李開堯等四個總旗每人都搜刮到的超過兩千兩,其余小旗力士從數百兩到幾十兩不等,可謂是皆大歡喜。
也正是因為昨天大賺了一筆,所以他們今天才會在這里耍錢,而且賭注還開的這么大。
換成是平時,別說賭錢輸五百兩了,就是他們所有人的錢湊一塊都沒有五百兩。
“小的們都是托大人的鴻福。”
幾人搓著手嘿嘿直笑。
“行吧,閑著也是閑著,我也來陪你們玩幾把好了。”
抄家已經結束了,之后的審訊不需要白言插手。
再加上也沒什么任務要出,不如和他們耍錢打發時間。
白言剛一坐下,身上的氣勢立馬就變了,雙眼變得銳利,表情十分嚴肅,好似無形中還有不知名的音樂響起。
沒錯,賭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