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滿滿一大盤紅燒肉。
一家人吃了個精光。
各個一臉饜足。
“紅燒肉的味道真香!今日可算吃了個飽!”沈大彪嘴里叼著根細竹簽,粗礪的嗓音里帶著感慨。
“你還好意思說,家里的銀錢全被你拿去賭了,能吃上肉,全靠咱清越有本事!”劉翠花瞪了沈大彪一眼,提到沈清越時,頗為驕傲。
“我一個大男人,賭兩把怎么了?啰里八嗦的。”沈大彪咧了咧嘴,語氣有點不耐煩。
劉翠花輕哼一聲,收拾碗筷進入灶房,不再搭理沈大彪。
沈二丫回屋繡新衣裳。
堂屋里只剩下沈清越和沈大彪。
沈大彪左右瞅了兩眼,悄悄湊到沈清越身前,做了一個給錢的手勢:“清越,你給了你娘十二兩銀子,是不是也該孝敬孝敬我?”
沈清越如實回道:“銀子已經(jīng)用完。”
沈大彪一臉不信:“以你的德行,怎么可能交出所有銀子?二丫那臭丫頭,你都給了五兩,我是你爹,怎么也得給個二三十兩!”
有好些時日沒有去賭坊,手癢難耐。
等有了錢,再去玩兩把。
沈清越神情坦然:“娘和二丫操持家務(wù),洗衣做飯從無怨言,我給她們銀子不是應(yīng)該的么?”
稍頓了會兒,又補充道:
“就算我給你銀子,你也留不住,還不是通通進了賭坊?”
沈大彪粗眉一挑,理直氣壯道:“把爺們伺候妥帖本就是娘們家該做的!那點家務(wù)活算個屁!我是你爹,你賺了錢必須先孝敬我!”
沈清越汗顏,這思想要是放在二十一世紀,妥妥打光棍的料。
她并非原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不是他們真正的孩子。
是否替原主盡孝,取決于她的意愿。
俗話說生米恩斗米仇。
給予幫助時,需要一個恰當(dāng)?shù)亩取?/p>
沈清越猶如惡霸一般,懶懶的往椅背上一靠,翹起二郎腿,混不吝的問出一句:“爹,你看我像孝子嗎?”
沈大彪一時啞口無言。
他自己都不是孝子。
生出的娃又怎么可能是孝子?
沈大彪尷尬的笑了笑:“你沒有銀子就算了,二丫遲早要嫁人,留著銀子也無用,我去把她的五兩銀子要過來。”
“別!”沈清越坐起身,出聲制止,“你敢動二丫的銀子,別怪我翻臉!”
沈二丫剛失戀,多逛逛街,買些喜歡的東西。
說不定就能忘記渣男。
絕不能讓沈大彪將銀子拿了去。
沈大彪不爽:“我可是你爹!你不讓我拿二丫的銀子,又不肯給我銀子,總不能不管我吧?”
沈清越略微思忖后道:“我身上確實沒有銀錢,不過……我們可以去賺。”
沈大彪湊上前,感興趣的問:“怎么賺?”
沈清越提議:“爹,你不是會打獵嗎?我們明天上山打獵,賺到的錢平分如何?”
正好可以試試系統(tǒng)的新功能。
“打獵?”沈大彪失望的扯了扯嘴角,“我還以為你有什么賺錢的好門路,害我白高興一場,若打獵這么容易,大家都上山打獵,哪至于餓肚子?”
“山的外圍去的人多,連野雞的影子都見不著。”
“內(nèi)圍極其危險,常有野獸出沒,只怕還沒打到獵物,反倒進了野獸的肚子。”
沈清越故意激將道:“你很怕死?”
“誰不怕死。”沈大彪剛說出幾個字,察覺沈清越的語氣不對,似乎帶著點鄙夷,父親的威嚴被觸犯,整個人頓時不好了。
“你什么表情?看不起老子?”
沈清越直白的問:“我明天上山打獵,你去不去?”
沈大彪被激起了血性:“去就去,誰怕誰?你連弓箭都不會用,我正好可以教教你。”
沈清越勾起唇角:“一言為定。”
**
翌日。
沈清越和沈大彪吃過早飯,上山打獵。
上次挖野菜去的是東山,這次去西山。
正巧,張嬸子和村里兩名婦人也在西山。
張嬸子瞧見父子倆,八卦道:“沈家父子都是出了名的懶漢,一個是好吃懶做的賭徒,一個是不學(xué)無術(shù)的惡霸,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愿意上山打獵?”
周氏語氣肯定道:“看來,沈家真的一點口糧也沒了,再不找吃的,一家子估計得餓死!”
何氏神色間露出一絲對沈家人的厭惡:“沈家人不是什么好東西,餓死也不值得同情!”
張嬸子認可的點點頭:“若真的餓死,也算給村子除了一大禍害。”
雖說隔著些距離,但三人說話聲大。
沈清越隱約聽到她們的談話,原本不想搭理,見三人越說越離譜,干脆走上前,不冷不熱的打了個招呼:“三位嬸子挺閑的,有空在背后蛐蛐我,挖到野菜了嗎?”
背后說壞話被抓包,多少有點尷尬。
張嬸子連連擺手:“你兇名在外,我們哪敢在背后議論你?你聽錯了。”
周氏趕緊附和:“對對,我們沒有議論你,只是在閑聊村子里的一些趣事。”
沈清越似笑非笑,臉上看不出情緒。
張嬸子和周氏沒有為自己的話道歉,選擇了一種敷衍的方式,表面上聽著是怕她,另一層意思暗指她欺負人。
從三人的態(tài)度可以看出。
沈家在村子極其不受歡迎。
沈清越無意與她們爭辯,僅是淡淡說出兩個含義模糊的字:“是么?”
隨后,掠過三人離開。
張嬸子望著沈清越離開的背影,不自覺呢喃一句:“怎么感覺狗蛋像變了個人似的……”
何氏對著沈清越的方向呸了一聲:“再變也不可能變成好人!”
周氏的目光掃過沈大彪身后的弓箭,哂笑道:“沈大彪多年不打獵,估計連獵物都瞄不準(zhǔn),要我看,父子倆還不如在家歇著,省點體力。”
張嬸子本就是大嘴巴,越說越起勁:
“可不是嘛,萬一遇到熊瞎子老虎什么的,就成了猛獸的腹中餐。”
“到時,父子倆肯定跑得比誰都快?”
何氏插話:“人哪能跑過猛獸,上個月,鄰村的獵戶上山打獵,再也沒回來,村里人進山尋找時,只剩下一堆破衣服和模糊的血肉。”
周氏目露畏懼:“你別說了,再說下去怪滲人的,我們就在外圍找找野菜,可千萬別踏入內(nèi)圍。”
沈清越越走越遠,再也聽不清三人的對話。
沈大彪不爽道:“那三個娘們屬實討厭,你方才為什么阻止我?”
沈清越直言道:“動手顯得你沒風(fēng)度,還會引起全村的憤怒,對罵你又罵不過。”
沈大彪從鼻腔里哼出一聲:“就算罵不過,也要吼上兩嗓子,讓她們知道老子不好惹!”
沈清越語氣如常:“村里的人對沈家積怨已久,礙于姑夫的身份,不敢硬碰硬,只敢在背地里耍耍嘴皮子,不用管她們。”
“只要沈家混得好,自然有人主動結(jié)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