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自顧自的說著,壓根沒注意到,謝懷旭的眼睛越來越亮,甚至沈清辭那句“等你有了心上人”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便被他打斷。
“清辭,我今日便讓人準(zhǔn)本,明日就去沈宅提親!”他極力壓制著內(nèi)心的興奮,盡可能平靜道。
自打沈清辭被退婚后,他就有這樣的打算了。
奈何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生怕突然上門提親唐突了沈清辭。
昨日沈宅門口上演那一幕,他沒少煽風(fēng)點(diǎn)火,就連酒樓里說得最起勁最流行的那個版本,都是他連夜讓人寫的。
還有今日在朝堂上參沈侍郎和顧景山的折子,威遠(yuǎn)侯站出來指證顧景山,都有他的功勞。
沈清辭不知道,她隨口杜撰的救命之恩,其實(shí)是真的。
十年前,他還是皇宮最不得寵的皇子,因母家獲罪,他們母子三人也被打入冷宮。
那年宮宴,皇妹高熱不退,母妃奄奄一息,他偷偷翻出冷宮,本想去找皇帝求情,讓皇帝派人去給他的母妃和妹妹治病。
可好不容易尋到宴會上的皇帝時,他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被皇帝身邊的蘇貴妃下令狠狠打了一頓。
慌亂中,他抓了兩塊點(diǎn)心,忍著渾身劇痛匆匆往回趕。
行至半路,卻遇上了嫌宴會太過沉悶,偷偷溜出來玩的小沈清辭。
小小的沈清辭睜著那雙滿是疑惑的大眼睛,似想不通,為何皇宮之中,還有他這般落魄的人兒。
寒冬臘月,穿著破衣爛衫,整個人因長期吃不飽飯,骨瘦如柴,臉色蠟黃。
“你是誰啊?為何會在皇宮?”她偏著頭,天真的問。
“我……”謝懷旭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又養(yǎng)得珠圓玉潤的小女娘,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
“小女娘,求求你了,我母……,我娘和妹妹病入膏肓,你幫我請個太醫(yī)救救她們好不好……”
沈清辭打量他一會,才點(diǎn)點(diǎn)頭讓人去請?zhí)t(yī)。
事后,又將身上的首飾和銀錢都給了他。
臨別前,他執(zhí)拗的問到了她的名字。
她像黑暗中的一縷光,照亮了他整個至黑至暗的童年。
沒想到再見,竟是七年后的邊關(guān)。
他幾乎是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當(dāng)年雪中送炭的人。
那雙眼睛太過明亮,午夜夢回時,他常恍惚覺得,自己又見到了她。
可惜,彼時她已和顧景山互生情愫。
他當(dāng)時就告誡自己,只要清辭開心,那他便在幕后,默默守著她,做她最堅(jiān)實(shí)的后盾就行。
可沒想到,顧景山竟是這等背信棄義之徒!
“璟王?!璟王?!”
沈清辭看著站在原地傻樂的謝懷旭,連叫了他好幾聲。
見他還是沒反應(yīng),這才將狐疑的視線投向如風(fēng):“你家主子,這是咋了?”
“額……”如風(fēng)猛地一拍腦袋:“屬下突然想起來,主子吩咐了件事,屬下必須馬上去辦,王妃,主子就交給你了。”
說完,一溜煙沒了人影。
既然主子都說了,明日要去沈宅提親,那他可得好好準(zhǔn)備一番,不能怠慢了未來王妃,讓板上釘釘?shù)耐蹂芰耍髯臃堑么驍嗨耐炔豢伞?/p>
而且,他家主子都二十了!
再不娶妻,可就成老光棍了。
沈清辭:???
“哎,別走啊……”
她還想攔,奈何慢了一步,轉(zhuǎn)過頭時,好巧不巧和謝懷旭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四目相對。
“呵呵……”她尷尬一笑,“那個,璟王,你不必這么著急,一切從簡就好,而且吧,我來找你主要還是談合作。”
總歸她報(bào)完仇,都是要走的。
“我助你登上皇位,而你,幫我外祖家翻案,再許我一個承諾,可好?”
“你想啊,皇長子體弱多病,皇二子成天打架遛狗逛花樓,皇三子心狠手辣、陰險(xiǎn)歹毒,皇六子囂張跋扈、仗勢欺人,皇八子……”
“若清辭想要,我便去爭。”他打斷沈清辭的喋喋不休,甚至發(fā)現(xiàn),沈清辭在提及寧王時,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恨意。
就連咬字,都要重些。
氣氛再度陷入詭異的沉默,就連流轉(zhuǎn)的空氣都透著幾分尷尬。
“那個……,璟王這是同意了?”沈清辭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她來時都想好了,若璟王沒有那個心思,她也不會強(qiáng)人所難。
只是以她前世對這些皇子的了解,璟王是最好的選擇。
“我一言九鼎,絕無半句虛言。”他取下腰間玉佩遞給沈清辭,“有此物在,誰也不敢為難你半分。”
說完,他又翻箱倒柜找出一枚成色極好的手鐲套在沈清辭手上:“這是母妃留下的,現(xiàn)贈與清辭。”
“如風(fēng),派人送王妃回沈宅。”
不等沈清辭拒絕,他直接將人推出書房。
沈清辭迷迷瞪瞪往回走,直到回到秋棠苑,她整個人都還是迷糊的。
這件事,進(jìn)展得太順利了,讓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做夢。
她將玉佩掛在腰間,又把手鐲擼下來收好。
天色已晚,影響清點(diǎn)東西,待明日一早,她便去瑤光院“奪回”屬于她的東西!
……
翌日清晨,她神清氣爽起身,一聲令下,眾人浩浩蕩蕩,在她的帶領(lǐng)下,直奔瑤光院而去。
院門被踹開時,沈含嬌正小聲和沈弘毅說著什么。
“照著單子,給我搬!”沈清辭掃了一眼親密無間的兩人,內(nèi)心已然無波無瀾。
“霜月,去把張氏‘請’來,務(wù)必讓她帶上鑰匙和賬本。”她刻意咬重了請字,兩人的臉色不約而同的白了。
“是!”
“你們干什么!”沈弘毅見狀倏然起身,“沈清辭,你忤逆不孝,而今還帶著人到自己妹妹院中搬東西,傳出去她的名聲……”
“她的名聲,關(guān)我屁事!”沈請辭撇開他,警告道:“你那截小指若不想要了,大可繼續(xù)擋在我跟前。”
許是挨打的記憶還太深刻,匕首冰涼的觸感猶在,他愣了一會,終是挪開了身子。
眾人魚貫而入,在院子里翻箱倒柜,動作粗暴。
沈清辭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霜月找的人真是靠譜,晚上給她加個大肘子!
沈含嬌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道:“阿兄!這些都是我的東西,這個賤人憑什么搬走!”
因?yàn)檎f這番話情緒太激動的緣故,她臉上又扯著疼。
“別人的東西霸占久了,就理所當(dāng)然以為是自己的了?”沈清辭嗤笑:“當(dāng)年你娘入府時,就一個小包袱,里面幾件破衣服,那些,才是你娘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