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青猛地從地上彈起來,顧不得這滿身狼狽,眼神閃爍道:“什么私庫鑰匙?我是沈宅的當家主母,我沒見過什么私庫鑰匙!”
“沒見過?”沈清辭步步緊逼,眼神越來越冷,語氣森然:“張青青,你想吞下我娘那筆豐厚嫁妝,留給你的寶貝女兒,做夢!”
前世,她也找張青青要了,非但沒要到,還被沈正誠一頓指責。
最后,她只能使用非常手段,拿回本屬于自己的東西。
不過這一次,她誰的面子都不給了,都重生一次,掌握諸多先機了,她作甚還畏畏縮縮做人?
“你不交出來也行,我記得長兄過明年便要下場了吧,你說,若是他缺胳膊少腿了,還能參加科舉,入仕為官嗎?”
此話一出,張青青臉色果然變得尤其難看。
她強撐著挺直腰板,語氣格外沒底氣:“沈清辭,你好生歹毒!他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兄長,你毀掉他的仕途,于你有什么好處!”
“就是啊,阿姐名聲盡毀,兄長若能一舉高中,也能讓阿姐尋個好人家!”
沈含嬌也附和道。
沈清辭聞言微微挑眉,沈含嬌這番言論,讓她想到一件極有趣的事,一件她臨死前,才知道的事。
她俯身到沈含嬌耳畔,幽幽道:“沈含嬌,我知道你的秘密,若你不想被當妖怪燒死,你就乖乖的~”
說完,她站直了身子,欣賞著沈含嬌眼底的恐懼,道:
“好啊,既然不給,那三日后,相信張外室,會老老實實將鑰匙,雙手奉上的~”
說完,她一腳將凳子踢回院中,猛地用力把院門合上,巨大的聲響昭示著她的不滿。
做完這一切,她順手套上門閂,從角門出了沈宅。
在這偌大的沈宅中,她沒有一個可用之人,這于她可不是件好事。
而她此行目的,便是中市昌平坊。
……
張青青看著緊閉的房門,氣得頭頂冒煙,她猛地踹了一腳,結果因為院門上了門閂,反而疼得她倒抽一口涼氣。
“老賤人生的小賤人!居然敢這么對我!出去整整三年,居然還能活著回來!”張青青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轉頭看向沈含嬌:
“我不在家這段時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沈含嬌因這一句怒吼,從震驚中緩緩回神,將早上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說到最后,她憤憤道:“爹也不知道被她灌了什么**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明明過去,爹最疼的不就是我們嗎?”
“走!隨我去尋你爹,我就不信了,你爹還能不顧及我和他四十多年的情誼!”張青青猛地一跺腳,“轉身朝沈正誠的院子走去。”
“娘,您不收拾一番再去尋爹爹嗎?這般狼狽模樣……,怕是不妥。”
張青青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還滴水的衣服,狐疑道。
畢竟從前,母親每次去見父親,都打扮得格外得體。
“收拾?我和你爹打出生就認識了,我沒名沒分跟了他十五年,嫁給他四年,而今被他和別的賤人生的孩子如此折辱,他若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一頭撞死在他面前!”
張青青冷笑,轉而對沈含嬌道:“嬌嬌,你要記住,適當?shù)睦仟N,才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你爹和我多年情誼,我現(xiàn)在又是他的正妻,我被折辱,他面子上也不好看。”
“女兒記住了。”沈含嬌垂眸,“方才她還問您要那死人的私庫鑰匙,還用兄長來威脅您,難道您真的要給她嗎?”
“那些東西可都是你的嫁妝,她也配拿?”張青青不屑道:“一個賤種,憑什么用那些好東西?”
“而且,在她眼里,你長兄可是她一母同胞的親兄長,她用他來威脅我?不過是篤定我為了沈家前途,不敢違抗你爹罷了,她不會真對你長兄出手的。”
“可她今天,屬實是反常了些,我擔心她知道了什么。”沈含嬌有些擔憂道,不知為何,她這心里,總覺得有點慌。
“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當年的知情人也都死得差不多了,你就把心放進肚子里吧。”張青青安慰道。
母女倆說著話,不知不覺間,便到了沈正誠的院子。
張青青立馬換上一副委屈神情,泫然欲泣地撲進沈正誠懷里:“夫君~”
淚水適時落下,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可惜就算保養(yǎng)得當,她也上了年紀,很難叫人生出我見猶憐的心緒來。
“你看妾身,都被沈二娘欺負成啥樣了……”她說到這里,哭得幾乎喘不上氣,“從前,我尋摸著她年紀還小,加之她不是我親生……”
“所以從不敢嚴加管教,總縱著她,卻不想,把她養(yǎng)成了這般跋扈無禮的性子,搶我的院子也就罷了,還讓我搬去那月華閣。”
“而且,她還用大郎的命威脅妾身,讓妾身交出姐姐的私庫鑰匙,妾身不答應,她便用臟水潑妾身。”
沈正誠眼底劃過一抹不忍,輕拍了兩下張青青的背,想到沈清辭說的話,他張了張嘴,一句話在喉間打了幾個旋,才猶豫著開口:
“青青,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她許諾了為夫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就當是為了為夫,再委屈一下,好嗎?”
“父親,你都不知道她有多過分!她指著娘的鼻子,罵娘是個不要臉娼婦。”沈含嬌一臉倔強的看著沈正誠,眼淚欲落不落:
“可是爹,娘她本來也是好人家的女兒,若不是深愛著您,為了您的仕途,她又怎會受這諸多委屈呢——”
她眼眸一轉,計上心頭:“爹,她今日不是說,寧做寒門妻,不做高門妾嗎?”
“你和母親,可是她的父母,這自古以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如……”
沈正誠聞言,立馬來了精神,他倏然站直了身子,眼神熱切的看著沈含嬌,對啊,他怎么就沒想到,用婚事拿捏沈清辭呢?
作為她爹,怎么能被她簡單兩句話,就拿捏得死死的呢?
只要拿捏住了她的婚事,還怕她不乖乖將升遷的好法子,說出來嗎?
“嬌嬌,你可有人選?”他問。
“自是有的。”沈含嬌坐下,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顧郎手下有一副將,前兩年他的妻子剛去了。”
“阿姐若是嫁過去做填房,再合適不過,畢竟阿姐名聲已經壞了,爹以為呢?”
此人,可是她幾年前就給沈清辭物色好的夫婿。
他今年四十有五,前面三任妻子,都被活生生打死。
沈清辭若是嫁過去了,那小胳膊小腿的,怕是都撐不過回門就沒了。
想到這里,她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