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根!”
“七百根!”
拍賣場內的氣氛已然瘋狂,價格還在一路攀升。
趙方旭成功地用財力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與幾個同樣財大氣粗的買家互相抬價,演得不亦樂乎。
而張云淵,在成功掉包之后,便悄然對趙方旭使了個眼色。
趙方旭心領神會。
他裝作一副被連續(xù)抬價惹惱了的模樣,重重地“哼”了一聲,罵罵咧咧地放棄了競拍。
“他娘的,一群窮鬼,跟你們爭,掉了黃爺?shù)纳韮r!”
他對著旁邊吐了口唾沫,隨即一臉不爽地對張云淵和馮寶寶揮了揮手。
“走了走了,這破地方,一股子窮酸味,沒勁!”
他這番粗俗無禮的舉動,引來了周圍不少人的怒目而視,但卻也完美地符合了他“暴發(fā)戶”的人設,沒有人懷疑他們提前離場的動機。
三人就這樣,在幾名黑市護衛(wèi)的“護送”下,大搖大擺地向著出口走去。
眼看就要走出這片壓抑的地下空間。
突然,一道身影毫無征兆地從側面的陰影中閃出,攔住了三人的去路。
來人是個身材高瘦的白人男子,穿著一身緊身的皮衣,臉上帶著一張銀色的笑臉面具,身上散發(fā)著一股如同獵豹般矯健而危險的氣息。
“黃老板,這么急著走干什么?”
面具下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與冰冷。
“我們老板,想請三位多留片刻,喝杯茶。”
趙方旭心中一凜,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倨傲的模樣。
“喝茶?喝你娘的茶!好狗不擋道,給老子滾開!”
他一邊說著,一邊暗中將炁凝聚于掌心,準備隨時動手。
張云淵那雙渾濁的老眼也微微瞇起,看似孱弱的身體里,混元道炁已然開始流轉。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
異變,再次發(fā)生。
一直跟在兩人身后,像個木偶般呆傻的丫鬟馮寶寶,動了。
或許是感受到了趙方旭和張云淵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敵意,又或許是眼前這個面具男身上散發(fā)出的危險氣息,觸動了她某種原始的本能。
她的反應,快得不可思議。
甚至比趙方旭和張云淵的反應還要快。
她那雙總是有些呆滯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野獸般的兇光。
她沒有用任何功法,也沒有任何招式。
她只是下意識地,抄起了旁邊墻角靠著的一把不知是誰放在那里的……鐵鍬。
那是一把用來清理地下水道淤泥的、銹跡斑斑的鐵鍬。
可在她手中,這把普通的鐵鍬,卻仿佛變成了一件絕世兇器。
呼!
風聲驟起!
馮寶寶的動作,簡單、直接、粗暴,卻又帶著一種令人發(fā)指的、仿佛演練了千百遍的嫻熟。
一個標準的不能再標準的“拍磚”動作。
那名戴著笑臉面具的西方異人,甚至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
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帶著呼嘯的風聲,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腦勺上。
“砰——!”
一聲沉悶到讓人牙酸的、如同西瓜被砸碎的悶響。
面具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甚至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雙眼翻白,整個人軟軟地向前栽倒,當場昏死過去。
一擊斃命,干凈利落。
整個通道,瞬間死寂。
趙方旭張大了嘴,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偽裝的身份和表情管理在這一刻徹底失控。
“???”
他腦子里只剩下了一連串的問號。
這……這傻丫鬟……剛才……用鐵鍬……把一個至少是二流巔峰的好手……給一招秒了?
然而,更讓他感到頭皮發(fā)麻的,還在后面。
只見馮寶寶一招得手之后,臉上依舊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呆滯模樣。
她看了一眼地上昏死過去的面具男,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鐵鍬。
隨即,她做出了一個讓趙方旭和張云淵都始料未及的動作。
她走到墻邊,掄起鐵鍬,開始……挖坑。
一鏟,一鏟,又一鏟。
動作嫻熟,力道十足,那熟練的姿態(tài),仿佛一個刨了一輩子地的老農。
她似乎是想把這個被她拍暈的家伙,就地給埋了……
趙方旭的大腦,徹底宕機了。
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而一旁的張云淵,那張偽裝出的老臉上,也是一陣抽搐:???
他立刻用眼神,向馮寶寶發(fā)出了制止的信號。
馮寶寶挖坑的動作猛地一頓。
她歪著頭,看了看張云淵,又看了看地上那個大小剛好的坑,眼神里充滿了不解。
仿佛在問:不埋嗎?
但她還是乖乖地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將鐵鍬往旁邊一扔,重新站回了張云淵的身后,恢復了那副呆傻的模樣。
這驚世駭俗的“一鍬斃敵”和“當場埋人”,雖然只發(fā)生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間,卻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趙方旭的心上。
他看著那個重新變得人畜無害的“傻丫鬟”,又看了看那個一臉“云淡風輕”的“老賬房”,一個荒謬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開。
他終于明白了。
為什么這位“云道長”,身邊會一直帶著這么一個看起來毫無用處的“累贅”。
這哪里是什么累贅!
這分明是另一尊更加深不可測,也更加……不按常理出牌的大神啊!
“走。”
張云淵沙啞的聲音,將還在石化中的趙方旭喚醒。
三人再不猶豫,迅速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回到地面,呼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趙方旭立刻掏出了一個極其隱蔽的聯(lián)絡器,用只有他自己能聽懂的暗語,飛速地下達了指令。
“動手!”
“目標‘潘多拉’,核心證物已到手,可以收網(wǎng)了!”
“所有人員,雷霆集結!封鎖所有出口,一個人都不許放跑!”
隨著他一聲令下。
整個津門的地下世界,在這一夜,被徹底引爆。
無數(shù)道屬于津門衛(wèi)的黑影,從城市的各個角落涌出,如同一張早已織好的天羅地網(wǎng),朝著那處廢棄的租界地下水道,悄然收緊。
一場針對境外邪惡勢力的大清洗,就此拉開序幕。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張云淵,則早已帶著馮寶寶,悄然回到了那座僻靜的小洋樓,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