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云淵?!你還活著?!”
當看清來人那張數十年未曾有過絲毫變化的年輕臉龐時,呂慈與王藹的震驚,絲毫不亞于白日見了鬼。
尤其是呂慈,他死死地盯著張云淵,那雙渾濁的老眼里,除了驚駭,更多的是一種被壓抑了數十年,此刻終于找到了宣泄口的、滔天的怨毒與殺機。
張云淵沒有理會他們。
他的目光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地上那個渾身浴血、如同死狗般抽搐的呂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譏誚。
“明魂術?從端木瑛那偷來的破爛玩意兒,也當成寶貝?”
他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刀,精準地戳在呂家最大的痛處上。
“我倒是好奇,你們呂家的如意勁怎么不用了?
莫不是這一代都是些廢物蠢豬,連自家吃飯的本事都給練丟了,直接斷了傳承?”
這番話,句句誅心!
如意勁后繼無人,明魂術來路不正,這正是呂家這幾十年來,最隱秘,也最羞于啟齒的兩大心病。
如今,卻被張云淵當著王家的面,如此**裸地揭開,無異于將呂家的臉皮摁在地上,用鞋底反復摩擦。
“你……!”
呂慈氣得渾身發抖,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他指著張云淵,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變得尖銳扭曲。
“我以為你早就死在甲申之亂里了!
沒想到你和馮寶寶那個怪物一樣,幾十年過去,容顏不老!”
他這一吼,也徹底證實了張云淵的身份。
周圍那些年輕一輩的呂家子弟,雖然不認得張云淵,但“甲申之亂”、“容顏不老”這幾個關鍵詞,已經足以讓他們腦補出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戲。
一個個看向張云淵的眼神,都充滿了驚駭與不可思議。
“截殺八奇技傳人,倒行逆施,草菅人命。”
張云淵的眼神驟然轉冷,一股恐怖的氣勢自他身上轟然爆發,壓得整個房間的空氣都為之凝固。
“你們也配稱正道?!”
這毫不留情的質問,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呂慈和王藹的理智。
“張云淵!我看你是找死!”
兩個在異人界跺跺腳都能引得一方震動的老怪物,在這一刻徹底被激怒了。
王藹手中的盤龍拐杖重重往地上一頓,他身后的陰影瞬間劇烈地扭曲、膨脹!
霎時間,陰風怒號,鬼哭神嚎!
一道龐大、猙獰,散發著滔天怨氣的古老戰魂,被他以拘靈遣將的霸道手段強行召喚了出來,咆哮著便朝張云淵撲去!
與此同時,呂慈亦是怒吼一聲,雙臂一振,那股霸道絕倫的如意勁毫無保留地傾瀉而出!
他周身的空氣仿佛都被這股力量扭曲,化作數十道肉眼可見的、高速旋轉的螺旋氣勁。
如同無數把無形的利刃,從四面八方,封死了張云淵所有的退路,瘋狂絞殺而來!
一時間,整個館舍之內,陰風與勁氣交織,殺意與威壓并存,仿佛化作了一片修羅場。
然而,面對這兩位絕頂高手含怒出手的雷霆一擊。
張云淵只是冷哼一聲。
他甚至連腳步都未曾移動分毫,只是簡簡單單地,抬起了右手,對著前方,虛虛一按。
沒有驚天動地的聲勢,也沒有華麗奪目的光影。
只有一片看似稀薄、卻仿佛蘊含著宇宙初開般混沌色彩的炁障,無聲無息地在他身前展開。
混元道炁!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王藹那兇悍無比的戰魂,在沖入炁障范圍的瞬間,那龐大的身軀竟如同被投入了熔爐的冰塊。
發出一聲凄厲至極的無聲尖嘯,瞬間被那混沌的道炁吞噬、分解,消弭于無形!
而呂慈那足以撕裂鋼鐵的數十道如意勁氣旋,更是連一絲漣漪都未能激起,便被那片混沌的領域徹底同化,仿佛從未出現過。
一招!
僅僅只是一招!
兩位絕頂高手的聯手合擊,便被如此輕描淡寫地化解了!
“這……這不可能!”
呂慈與王藹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與恐懼。
他們引以為傲的絕學,在對方面前,竟脆弱得如同孩童的玩具!
這已經不是實力上的差距,這是維度上的碾壓!
張云淵隱藏了氣息,他們兩個看不出任何虛實。
不然他的先天氣息全力外放,這兩個絕頂異人,當場就能被嚇傻!
張云淵緩緩上前一步。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一步,卻仿佛有一座無形的太古神山,狠狠地壓在了呂慈和王藹的心頭,讓他們感到一陣陣窒息般的恐懼。
他們想要后退,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無論如何也無法動彈分毫。
一股無形的氣機,早已將他們死死鎖定。
“張楚嵐,是我天師府的人。”
張云淵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清晰地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下次想請他喝茶,先問問我張云淵,同不同意!”
說完,他不再多看這兩個已經徹底失魂落魄的老家伙一眼,轉身走到張楚嵐身邊,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走了,回去了。”
“好嘞!小師爺!”
張楚嵐應得那叫一個干脆利落,臉上笑開了花,仿佛剛才那個被嚇得半死的不是他一樣。
張云淵拉著他,就在呂家、王家數十名高手那驚駭欲絕、卻又不敢有絲毫動作的目光注視下,如同在自家后花園散步般,施施然地,揚長而去。
只留下滿屋的死寂,以及兩個癱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仿佛瞬間蒼老了二十歲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