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比武后,時間一晃而過,又是三年。
龍虎山上的松柏似乎又蒼翠了幾分,山間的云霧也似乎更加縹緲。
張云淵上山已滿十一年,此時的他,已是十六歲的少年。
常年不輟的修行,加上凈滅道體對肉身的持續(xù)滋養(yǎng),讓他早已褪去了孩童的稚氣。
他的身形修長挺拔,一襲簡單的素色道袍穿在身上,自有一股出塵脫俗的氣質(zhì)。
面容更是豐神俊朗,眉眼舒展,輪廓分明,一雙眸子沉靜得如同深潭,偶爾流轉(zhuǎn)間,才會露出一絲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深邃。
這三年,他過得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刻苦。
山中無歲月,修行無甲子。
他將從呂家打卡獲得的大如意勁,那股古老而霸道的內(nèi)勁爆發(fā)法門,與陽五雷的剛猛特性、金光咒的凝練變化,進行了一次又一次的嘗試與融合。
這是一個水磨工夫,需要對三種截然不同的力量體系都有著極深的理解。
最終,他初步獨創(chuàng)出了一門名為“雷光寸勁”的獨門技巧。
此勁力能將一絲凝練到極致的陽雷之力,巧妙地藏于大如意勁的內(nèi)勁之中,隔著皮肉,直接打入對手的五臟六腑。
中招者初時或許不覺,但半刻之后,那絲陽雷之勁便會驟然爆發(fā),如同在體內(nèi)引爆了一顆微型雷珠,內(nèi)腑經(jīng)脈如遭雷殛,痛苦無比,瞬間便會喪失所有戰(zhàn)斗力。
這門技巧,成了他壓箱底的殺手锏之一。
除了自身的修行,他也時常從下山采買的師兄弟口中,聽到一些山下的傳聞。
比如,一個自稱“無根生”的年輕人,開始在異人界嶄露頭角。
他的行事風格亦正亦邪,交友遍及三教九流,手段更是神出鬼沒,沒人知道他的來歷,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全性無根生的名字,正以一種不可阻擋的勢頭,在整個異人界越傳越響。
張云淵知道,那場席卷整個異人界的巨大風暴,已在醞釀之中。
這一日,天師府召集所有年輕一代的弟子,于后山演武場舉行內(nèi)部演武。
美其名曰考校眾弟子的修行進境,實際上,也是在為下一代的核心傳承,進行一次非正式的篩選和觀察。
演武場上,人頭攢動。
老天師張靜清端坐于主位,神情肅然,不怒自威。
張云淵站在人群中,神色平靜,心中卻早已有了計較。
他如今的真實實力,在無數(shù)次打卡和苦修的積累下,早已穩(wěn)穩(wěn)踏入了一流巔峰的境界,距離那傳說中的“豪杰”之境,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這樣的實力,在整個龍虎山的年輕一輩中,除了那個深不可測的大師兄張之維,恐怕已無人能出其右。
但他并不想在此刻就暴露所有底牌。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系統(tǒng),壓制修為至二流巔峰。”
他在心中默念。
【確認。修為氣息已調(diào)整為:二流(巔峰)。】
演武開始,抽簽對決。
張云淵的運氣不好不壞,幾輪過后,他遇上了三師兄田晉中。
田晉中如今的實力,也已穩(wěn)穩(wěn)達到了一流下游,金光咒使得愈發(fā)厚重沉穩(wěn)。
兩人在場上你來我往,斗了數(shù)十個回合。
張云淵將自己的表現(xiàn)控制得恰到好處,時而靈動閃避,時而用凝練的金光咒硬拼一記,打得有聲有色,引來陣陣喝彩。
最終,在一次看似驚險的對拼中,張云淵“力竭”倒退數(shù)步,主動認輸。
“師兄好功夫,我輸了。”
他喘著“粗氣”,臉上帶著幾分少年人爭強好勝后的不甘,但眼神卻清明依舊。
田晉中憨厚地撓了撓頭,臉上滿是喜悅。
“小師弟你才多大,已經(jīng)這么厲害了!再過幾年,師兄我肯定就不是你對手了!”
他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只當是自己僥幸獲勝。
張云淵下場,演武繼續(xù)。
田晉中在下一輪,遇上了張懷義。
結(jié)果毫無懸念。
張懷義甚至沒有動用雷法,僅僅憑借著一手出神入化的金光咒變化,便在十招之內(nèi),輕松寫意地破去了田晉中引以為傲的防御。
干凈利落,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隨著一個個弟子分出勝負,最終,整個演武場上,只剩下了兩個人。
張之維,與張懷義。
全場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這兩位公認的、龍虎山年輕一輩最頂尖的天才身上。
張之維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打著哈欠,仿佛對眼前的一切都提不起興趣。
但他只是隨意地往那一站,便自成一個氣場,仿佛與周圍的天地都融為了一體,無人敢有絲毫小覷。
而他對面的張懷義,則更加沉默。
他靜靜地站在那里,就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氣息完全內(nèi)斂,不泄露分毫,讓人根本無法探知其深淺。
這三年的苦修,讓他變得愈發(fā)沉穩(wěn),也愈發(fā)危險。
“懷義師弟,要不算了吧?”
張之維撓了撓頭,一臉不情愿地說道。
“打來打去的多沒意思,不如回去喝兩杯,我新得了壇好酒。”
他的話,讓周圍的弟子們都發(fā)出一陣善意的哄笑。
然而,張懷義卻沒有笑。
他抬起頭,那雙深邃的眸子,第一次燃燒起毫不掩飾的、旺盛如火的戰(zhàn)意,死死地盯著張之維。
“大師兄。”
他的聲音沙啞,卻異常堅定。
“請賜教!”
話音落下的瞬間,他整個人的氣勢轟然一變。
那不再是一口古井,而是一柄終于出鞘的絕世利刃,鋒芒畢露,直指蒼穹!
演武的**,終于來臨。
張云淵站在人群中,眼神明亮。
他知道,這場對決,將不僅僅是一場切磋。
它將決定張懷義未來的道路,也將是甲申之亂前,龍虎山上最后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天才碰撞。
張之維看著戰(zhàn)意盎然的張懷義,無奈地嘆了口氣,伸了個懶腰。
“唉,好吧好吧,真是怕了你了。”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腳下看似隨意地一站。
“那就來吧,速戰(zhàn)速決,我還等著回去睡覺呢。”
他嘴上說著速戰(zhàn)速決,但動起手來,卻完全是另一回事。
由于張懷義還在刻意地隱藏著自己最深的底牌,不愿在眾目睽睽之下盡數(shù)暴露。
張之維便也樂得清閑,完全沒有動真格的意思。
他甚至連雷法都懶得用,只是將金光咒玩出了花。
只見他周身金光流轉(zhuǎn),時而化作堅不可摧的盾牌,輕易擋下張懷義的猛攻;時而又化作無數(shù)條金色的鎖鏈,從四面八方纏向張懷義,限制他的行動。
張懷義的攻擊雖然凌厲,卻如同泥牛入海,根本無法對張之維造成任何實質(zhì)性的威脅。
一時間,場上的局勢,竟成了張之維單方面戲耍張懷義的場面。
張云淵看著這一幕,心中暗自搖頭。
懷義師兄,你再藏,可就要被大師兄玩壞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