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駱靈靈最忙，一會兒給陸小夏夾菜，一會兒給明瑞夾菜。

但更多的還是照顧明瑞。

“明哥你胃不好，少吃涼菜。”

“昨晚加班那么晚，這會兒困不困？”

“多喝點湯，養(yǎng)胃的。”

“雞腿肉嫩，你和小夏一人一只。”

“都出汗了，快擦擦。”

……

能看出來，駱靈靈自動把自己放在下位者的層級。

有時候看她殷勤的樣子，陸小想會想，大多數(shù)男人應該都很享受這種被仰視被崇拜的感覺吧。

吃完飯，駱靈靈伸手叫服務員來結(jié)賬。

三個人走出飯店，溜達著回了賓館。

明瑞的車停在賓館樓下，是一輛吉普。

目送著駱靈靈和明瑞離開，陸小夏沒有上樓，反而上了賓館前面等客的一輛出租，跟了上去。

雖然駱靈靈給過她地址，但城市太大，不好找。

她對京州的路又不熟，自己開車怕跟丟了。

第一次跟，還是出租更放心。

車子一路往城外開，到了四環(huán)外一個叫牡丹園的小區(qū)。

她默默的把路線和樓棟號記在心里。

……

第二天下午，陸小夏如約去了明瑞的公司。

公司離他們住的小區(qū)很近，是一棟舊舊的寫字樓。

明瑞在公司樓下接她。

沒見到駱靈靈，陸小夏有點意外。

“靈靈呢？沒來？”

“陸總，我這個人公事私事分得很清楚，今天咱們談公事，她又不懂，容易露怯，我沒讓她來。”

陸小夏跟他上了樓。

公司不大，門口掛著好幾塊牌子。

全是京州電視臺某某欄目制作部、某某頻道制作中心的字樣。

進了會議室，有小姑娘進來倒茶水。

還有個年輕小伙拿著劇本進來，配合著明瑞，給陸小夏大概講解了一下劇情以及班底。

雖然沒什么意思，但戲還得演下去。

“明導，這個項目價格確實挺劃算，我回去商量商量，我對靈靈參加的那個模仿秀節(jié)目也很感興趣，做不了冠名，那我做切片廣告也行。”

她跟平州電視臺也是合作過好幾年的人，一些廣告方面的專業(yè)詞匯信手拈來。

她猜，明瑞應該會阻止她對那個節(jié)目感興趣。

果不其然。

“陸總，那個節(jié)目不行的，廣告費又貴，收視率也不上去，性價比不高。而且人家只找全國一線大品牌，呵呵，陸總，恕我直言，您的品牌可能咖位還不夠。”

陸小夏一點也不生氣。

明瑞這話說得前后矛盾，他自己卻絲毫沒意識到。

這兩次打交道，她已經(jīng)確認，這人就是個騙子。

他也許是真的從業(yè)人員，但他真實的頭銜，能力，人脈，絕對跟他說出來的大相徑庭。

不過是為了騙傻女人上床。

駱靈靈正好就是那個傻女人。

“行，明導的意見很好。”

談的索然無味。

她不肯上鉤，明瑞又焦躁又不敢得罪她。

……

現(xiàn)在，知道了明瑞的公司在哪里，又知道了明瑞的家在哪里，跟蹤起來就方便了。

她開著車，跟了明瑞三天。

明瑞白天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五環(huán)外的一個片場。

讓她奇怪的是駱靈靈，她不是在劇組做妝發(fā)造型助理嗎，可是她跟蹤這對情侶的三天，卻發(fā)現(xiàn)駱靈靈從沒去過片場。

反倒在市中心的一家美容美發(fā)中心上班。

陸小夏打電話問她在哪上班，這傻子還振振有詞：

“我這不馬上要上節(jié)目嗎，明哥不想讓我去片場拋頭露面，怕被人拍到，以后就是我的黑料。但是京州消費好高呀陸總，房租好貴，一居室一個月就要一千二百塊，我隨便找了個美容美發(fā)廳先上班，要不然不夠花銷。”

陸小夏當時正在喝汽水，一口汽水好懸噴出來。

明瑞為什么不讓駱靈靈繼續(xù)去片場工作，她說不好。

但是她聽出來了，這姑娘連房租都要倒貼。

恐怕從她那里掙到的幾萬塊錢，花得不剩什么了吧。

“明導一個大導演，手里那么好的資源，干的都是幾百萬的大項目，那樣的成功人士，需要你付房租？”

她提醒道。

駱靈靈一本正經(jīng)的答：

“小夏，你不知道，他事業(yè)心強，錢都投出去了，一個片子要投好多好多錢，他壓力好大的，還要為我謀劃，我心疼他，能幫他分擔一點是一點吧，反正我有這個手藝，掙點生活費不成問題。”

“……”

陸小夏想起上一世3796經(jīng)常說的話，女人在男權(quán)社會里是完全的弱者，男人在這個社會的生存資本比女人雄厚得多，一個弱者不心疼自己，有什么資格心疼男人呢。

心疼男人是很多女人不幸的開始。

說的不就是駱靈靈嗎。

自己一廂情愿，為了一個不切實際的夢，盲目的奉獻和犧牲，自我感動，被人賣了還替人數(shù)錢呢。

“我給你發(fā)的錢，花完了？”她問。

“嗐，早花完了，過年回家，我哥要結(jié)婚，買房錢湊不夠，我媽急得病了一場，我給了家里一萬五，沒辦法，我哥是親哥，我媽身體不好，我也不能不管。到了京州又花了很多，明瑞最近正好資金緊張，有時候連加油的錢都沒有，沒關(guān)系啦，我有手，我可以掙錢！”

陸小夏又無語。

她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重男輕女家庭出身的女孩，沒有父母幫襯的女孩，被親情剝削的女孩，因為沒被珍視過，她們年輕時更容易陷進廉價的愛情里不能自拔。

也因為如此，她們要到心智完全成熟后，大概40歲左右，才能覺醒，才能學會對自己好。

為什么是40歲？她認真思考過這個數(shù)字。

后來自己想明白了。

一個女人，從愛情到婚姻，再到最終傷透了心，看清自己是孤身一人。

這個過程全經(jīng)歷一遍，大概就是在40歲。

好吧，她得先把駱靈靈的明星夢給戳破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