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夏從寧州回來后,在平西路店觀察了幾天。
放心糧油店一切正常。
周強新婚歸來,還給她送了喜糖。
相鄰的店主問他怎么突然換了媳婦,他統一答:
“小梅身體有問題,不能生,我念著夫妻情份忍了好幾年了。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沒辦法,只能離婚再娶。”
大家都唏噓。
也都說恭喜。
陸小夏也笑著說恭喜。
她看向新媳婦,這個女人高高大大,面色紅潤,很健壯,眼神很單純,挺好的一個女人。
心里莫名有點難過。
她雖然救了梅愛蓮,可看到眼前這個小姣,她又覺得不知道該怎么評價自己做的事。
把自己給整迷茫了。
對面的余東利沒有任何異常。
不對,也不能說沒有。
因為萬寧寧給了她一個新消息。
萬寧寧今天一早請了假,說她二姨出了車禍,住院了。
陸小夏本來就對余東利“喪妻”的事抱有疑問,一聽車禍,頓時警覺。
“人怎么樣?有危險嗎?”
萬寧寧在電話里說:
“人倒是沒事,右邊肩膀粉碎性骨折,身上小傷挺多的。”
“開的什么車?”
“摩托車,剎車老化失靈。”
安置好梅愛蓮之后,在陸小夏心里,任務已經完成。
她不打算再插手余東利的事,畢竟都是自己的懷疑,是捕風捉影。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可是出于說不清道不明的本能,陸小夏又覺得這事透著古怪。
她猶豫半天,還是準備了點禮物,去了醫院。
林又紅躺在床上,頭上包著紗布,整個右肩打了石膏,不能動,腿上也有很多擦傷。
問候了一番,陸小夏試探著問一旁的萬寧寧:
“傷這么重,你姨夫沒在啊。”
萬寧寧撇撇嘴:
“剛走。”
林又紅臉上有傷,說話含含糊糊的:
“開著個摩托車店,忙著當老板呢,掙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X的心。別讓他來,我看了心煩。”
陸小夏:
“……”
看來夫妻感情是真的不怎么樣。
“摩托車呢,報廢了吧。”她問。
萬寧寧:
“對,當場撞報廢,我姨夫把車拉到店里,拆了,說是只能賣廢鐵。”
陸小夏皺眉,她還想看看摩托車,看來是不可能了。
萬寧寧給她削了蘋果,講了林又紅遇險的大概經過。
林又紅昨天晚上跟客戶應酬,回家的時候騎摩托車,路上要經過一個大下坡。
平州是個小山城,這樣的上坡下坡路很多。
林又紅下坡的時候發現剎車踩到一半,踩不動了。
用力踩了兩下,這才發現剎車已然失靈。
車子沖過綠化帶,沖破護護欄,撞到樹上,又掉進一旁的一條生活排水渠里。
夏季水渠里有水,雖然不深,但林又紅是個旱鴨子,掉下去的時候已經受了傷,喝了幾口臟水。
幸虧現在是夏天,晚上路上人還不少,好心人七手八腳把林又紅救上來,送進了醫院。
還好沒傷在要害,路人都說她命大。
摩托車當場就撞報廢了。
她看著林又紅:
“你老公賣摩托車的,你還騎個有故障的舊摩托,怎么不換新摩托?”
林又紅皺眉:
“摩托車雖然騎了好幾年,但是性能一直好好的,一直騎著接送孩子,沒出過故障,唉,我本來想著再騎兩三個月就換輛小汽車的,哪想到出這樣的事。”
陸小夏慢悠悠的啃著蘋果,看似無意的說了句:
“性能一直好好的剎車片怎么會突然失靈,別是被人動了手腳吧。”
林又紅一口否決:
“不會,我們家老余就是玩摩托車的,動了手腳他還能看不出來?那車是我們家送孩子的車,有時候早上他送孩子,他也騎。”
陸小夏看著林又紅,淡淡“哦”了一聲。
這個女人這么信任余東利啊。
依自己目前跟林又紅的關系,也無法說的太直白。關鍵她也沒有證據,只是猜測。
林又紅又說:
“等我好了,我從廠里的酒庫拿點50年的陳酒,到時候咱聚一聚。寧寧也來。”
“你愛喝酒啊?”她問。
萬寧寧在一旁笑道:
“在她們酒廠,不能喝酒還怎么干工作。她們廠里的女人,比男人都能喝。二姨又是干銷售的,業績都是喝來的吧!”
林又紅坐在床上哈哈大笑,一笑傷口又疼,她只好忍的一抽一抽的。
“好好養著,養好了換車。住院要住挺久的吧?”
林又紅點點頭:
“陸總謝謝你來看我,咱們雖然認識沒多久,但我總覺得跟認識你很久了似的。你還帶著禮物來看我。”
“下回來給你帶點書,平時看看書解解悶。”陸小夏淺笑。
她去二手書店,買了一堆法制類、婚姻類的雜志,什么《家庭和婚姻》、《情感與法》、《人生》等,上面全是婚姻八卦,不乏殺夫的、殺妻的狗血故事。
希望旁敲側擊的給林又紅提個醒。
……
又過了兩個月。
這個夏天,陸小夏的生活發生了一件大事。
妹妹陸小冬高考結束,考上了京州的一所大學。
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她帶著妹妹去了媽媽的墳上。
上一世的這一年,妹妹從歌舞廳五樓掉下來,陸修明跟人私了,拿了錢之后,立即把妹妹火化了。
她知道的時候,妹妹的骨灰已經埋進這塊墓地里,跟媽媽放在一起。
她那時差點哭死在媽媽的墓碑前。
現在,她不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也改變了妹妹的人生。
終于有臉站在媽媽的墓碑前了。
九月初妹妹就要去京州上學了。
她也有了新的規劃。
她準備去京州開店,一來離妹妹近一點。
二來,平州太小,她在平州開了二十多家店,感覺市場已經飽和了。
她想把自己放到一個更大的空間里去,嘗試更多的可能。
然而,這個夏天最熱的時候,她在平西路店又發現了一點古怪。
放心糧油店的周強,又開始頻繁的約余東利去他的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