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佳,我不會傷害含含。你看,含含也喜歡我,含含剛才還讓我抱呢。含含,告訴媽媽,你喜不喜歡祁叔叔?”
祁之海坐在沙發上,拍拍懷里的小孩。
小孩依然緊緊捂著耳朵,用力閉著眼睛。
好像捂著耳朵就聽不到這可怕的吵鬧。
好像閉上眼,就可以跟這些可怕的大人無關。
孩子嚇壞了。
何美佳了解女兒,女兒害怕的時候就這樣。
姥姥姥爺有時候會拌嘴,大人一吵架,含含就這樣。
祁之海卻依然笑著,一雙大手,放在何含含的脖子上。
小孩很瘦,脖子很細,他的手很大。
他笑得陰惻惻的,直盯著何美佳:
“你只要把文件給我,我就讓含含去找你,好不好?你很劃算的,一點兒破視頻,就賣十萬塊,我本來可以給你更多,但是錢被公司罰走了。你看看,那些錢如果給了你多好!唉,我現在名聲也毀了,損失很大,你這么害我你自己能得到什么呢,你想害死我,那咱們干脆一起完蛋……”
他說著話,看著跪在地上的何美佳,心里很是解氣,這個女人做初一的時候,大概沒想到他會做十五吧。
這世上誰還沒有軟肋呢。
他雖愛財,但他也孝順老娘。
一個有孩子的女人,最好拿捏了。以前他只是嫌麻煩,沒去打這個小崽子的主意。
他的手摩挲著小女孩的脖子,干笑了兩聲。
等他拿到文件,一定把她踩在腳下,在她那張臉上使勁跺兩腳。
“文件真的都給陸小夏了,不信我可以給她打電話對質……”
何美佳滿臉是淚的拿出電話。
卻被祁之海厲聲打斷:
“不許打電話!你還要不要你女兒了!還有伯父,你準備拿機報警是嗎?”
他看向何美佳的父親。
何父正拿出手機,沒錯,老頭兒要報警。
祁之海抱著含含走到陽臺上。
南方的陽臺都不封閉,9樓看外面,視野很好。
不管怎么樣,先把文件要到手,到時候再跟警察解釋。
況且何美佳敢報警嗎,她勒索了十萬,就算有罪也是她先有罪。
拿刀的是她,自己手無寸鐵,這事各說各的理,怎么可能斷清楚。
就算報警,這頂多算是情侶糾紛。
瑞林老頭子在海市公安總局有個老親戚,能說上話。
何美佳一個小老百姓,人生地不熟的,無權無勢。
他今天勢在必得。
見他抱著孩子去了陽臺,何父一哆嗦,手機掉在了地上。
何美佳也扔了手機。
“佳佳,文件給我吧!咱們從此誰也不打擾誰。”
何美佳身后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擔心她的女兒。
可是她父母也擔心她。
這陣仗,她媽一口氣上不來,身子一軟,坐在地上。
她爸嚇得一聲驚叫,連忙去扶。
何美佳也扔了刀,連滾帶爬的跑到老太太身邊。
一家子老幼病,就她一個主心骨。
祁之海:
“佳佳,你看你這是做什么,你把文件給我,不就什么事也沒有了。你偏偏要害我,到頭來還不是害了你自己家人。你這工作得來的不容易,你就不怕我去你公司鬧?反正我現在名聲也被你毀了。要不我也學學你,去含含學校貼照片,把咱倆的視頻發到圣嘉的公司郵箱?你確定,咱倆一定要互相傷害、不死不休嗎?我……”
何美佳猛的扭頭,打斷他的話:
“好!我給你!文件全給你!”
又轉身幫著父親把老太太扶起來,坐到椅子上。
老太太緩上來一口氣,捶著胸口哭:
“我的含含!含含!佳佳,他要什么你就給他啊,你拿他東西干什么,你快把含含抱過來!”
何美佳含淚應著,起身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個檔案袋,從里面倒出一個U盤,放在茶幾上。
她想把祁之海引進來。
先遠離陽臺,遠離危險,下一步再商量。
祁之海遠遠看了一眼,卻說:
“你把U盤插你筆記本上,打開我看看。”
何美佳只好去拿來筆記本。
公司新配的本子。
插上U盤。
她磨磨蹭蹭的在鍵盤上操作。
快要裝不下去了。
她早把所有文件都給了陸小夏,舊電腦都刪干凈還回致真了。
看清了這個男人的真面目后,她已下定決心,認栽,離場,開始自己的新生活。
所以一丁點籌碼都沒有留。
但她此刻要救女兒,她心里迅速盤算著。
“電腦電源線短,你離那么遠能看清楚嗎。你進來看啊。”
她示意祁之海。
祁之海想了想,抱著小女孩,從陽臺上走進來。往茶幾的方向湊了湊,伸著頭去看電腦上的文件。
他一挪動位置,含含嚇得抱著腦瓜,往外掙了一下。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何美佳閃電般的躍起,撲向祁之海。
腰間一痛。
祁之海放開小孩,伸手去捂自己的痛處。
何美佳趁機抱起何含含:
“含含快走,找姥姥去!爸,媽!你們快出去,報警!”
沙發上,祁之海看著自己手心里的血,難以置信的看向何美佳。
那個女人正護著兩老一小,往門口跑。
她敢捅人。
她居然敢……
她寧可捅他,都不把文件給他。
地上扔著一把水果刀,帶著血。
是他的血。
他捂著左腰的傷處,剛才疼了一下,現在更疼了,火辣辣的疼。
但他還想著那些文件。
電腦開著,他用帶血的手指點開U盤,里面只有一個文件:
“圣嘉品牌年度媒介投放計劃。”
媽的!這死女人耍他!
氣血翻涌,沖上腦門。
彎腰拾起那把小刀,他大吼一聲,朝何美佳沖去。
幾個老弱病殘,剛剛撤退到門口。
老太太抱著孩子走在前面。
老頭子一瘸一瘸跟在后面,何美佳善后。
見他沖上來,何美佳拿起門口的柜子上的花瓶,向他砸來。
“祁之海你這個畜生!你坐牢去吧你!!那些文件就是你一輩子的噩夢!讓你永遠不得安生!我跟了你三年,你十萬塊就想打發我,做夢!去牢里做夢!……”
兩個人撕打在一起。
何美佳的那些話,像一只燃著的打火機掉在汽油桶里。
暴怒的祁之海,把手里的刀,一下一下的,帶著連日積累的憤怒,扎向何美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