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被陸小夏鎖上了。

司珍珠拍打著車窗，未果，捂著臉大哭起來。

陸小夏被她剛才那幾句話完全驚到了。

他為他的初戀女友守身如玉？

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劇情。

看來也是一段糟糕的婚姻。

她長嘆一口氣，把車里亂了的資料整理起來。

又從包里拿出一本《刑法》，間諜罪那一頁，她折了角。

翻到那一頁，遞到司珍珠跟前，沉聲道：

“沒有人派我來。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110條，你看看你夠判幾年？”

司珍珠猛的抬起頭，只看了幾眼，就看不下去，泣不成聲：

“我不是間諜……我跟E森是真愛，我在周志凡那里浪費了十五年，女人最好的十五年，小陸，我為什么不配有愛情……E森他也不是間諜，小陸，你是國安的嗎，你們一定弄錯了！E森只是對軍事感興趣而已，他從小就是個軍事迷，男人不都對這些軍事啊戰爭啊什么的感興趣嗎……”

陸小夏恨鐵不成鋼。

又從那堆資料里揀出幾張紙：

“他收錢的。你自己看，他和他的上家會在郵件里談價格。你最近一次發給他的保密論文，他收了五千美金。他發給上家的地圖，一張圖就值一萬刀。他今晚要去你家，就是為了黑進你家的電腦，竊取你老公的科研項目信息。”

司珍珠拿著A紙的手哆嗦起來：

“你說什么，地圖……”

她翻出那張帶地圖的打印件，看著地圖，急道：

“殺千刀的！這是老周他們1號基地的位置圖，他是怎么得到的！……小陸，老周他們項目是S級保密項目……”

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里此刻已完全沒有了憤怒，只有恐懼。

“司珍珠，你現在唯一的活路就是拿著這些資料報警，你就說你發現他別有企圖，才想辦法得到這些資料，只有這樣才能救你自己，將功贖罪。”

司珍珠從這話里聽出了蹊蹺：

“小陸你不是國安的？你到底是誰？”

“我就是陸小夏。司珍珠，別磨蹭了，快去報警，來得及！”

司珍珠怔怔的看著她，眼淚把妝已經哭花了。

與此同時，西餐廳……

司珍珠下樓后，E森悠然坐著，他們桌上的餐盤已經空了三分之二，他悠然品嘗著甜點。

桑珉這邊，小口喝著奶油湯。

陸小夏嫌這湯太膩，他正好喜歡，于是連小夏的那份也笑納了。

十分鐘之后，E森連續看了四次手表。

十五分鐘的時候，E森撥打了電話，但沒有打通。

桑珉當然不會知道，司珍珠怕約會的時候被打擾，手機關了靜音。

又過了五分鐘，E森招手叫服務生，結賬。

然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把桌子上的保溫杯裝進包里，起身往門口走去。

“E森先生！”桑珉叫住他。

E森此時還保持著紳士風度，胳膊上搭著外套，一手抄在褲兜里，轉身笑著看他。

“等等吧，我女朋友跟司女士有事情要談。請坐，英式紅茶來一杯。”

桑珉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壺，這是剛才陸小夏吃膩了點的茶。

“OK，OK！謝謝！我愛英式紅茶。”

E森還真坐下了。

“你很有福氣，你的女朋友很漂亮。” E森由衷的贊了一句。

這話桑珉很愛聽。

但也不敢走神。

“你跟一般的中國男人不一樣，你很健壯，還有，你的頭發，酷。”E森又說。

桑珉穿黑色飛行夾克，工裝褲，在部隊留了八年板寸，習慣了，復員后也板寸，洗臉的時候順手就把頭發洗了，清爽，省事。

桑珉彎唇一笑：

“我服過八年兵役。”

E森眉毛微揚，來了興趣：

“哦？在哪里服兵役，什么兵種？中國的軍隊，哈哈，很有趣！”

“E森先生對我的國家很感興趣呀！”桑珉勾起的唇角帶著一絲嘲諷。

E森大笑起來，四下看看，從隨身的包里抽出三張美金，想了想，又加了兩張。

帶著自己的名片，一起推到桑珉跟前：

“我來自米國，我是訪問學者，我知道你們國家的一些潛規則，沒有這個寸步難行……”

他捻了捻拇指和食指，擠了一下眼睛。

“這是勞務費，桑先生愿意接受我的采訪嗎？聊天而已。”

桑珉冷笑一聲：

“訪問學者？你用這種方法訪問到不少你想要的信息吧。”

E森收起了笑臉：

“你什么意思？”

轉瞬，他呵呵一笑，從包里又拿出一疊美金，直接拿了一半，推到桑珉跟前：

“朋友，識實務者為俊杰。這些錢你拿去，可以生活得好一點。”

桑珉看了看那些美金。

這是情報販子慣用的套路。

他不仇外，但是，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豺狼來了，那就不客氣了。

他從工裝褲的腿兜里摸出一盒煙，和一個打火機。

叼了一根在嘴上，然后捏起一張美金。

打火機咔嗒一聲，火苗冒出，他把那張美金點著，把煙湊上去。

電影里學來的。

不知道怎么的，剛剛靈光一閃突然就想到了這個鏡頭，就想用在這里，氣氣這個外國人。

E森的臉勃然變色。

桑珉用另一只手，把燃了一半的美金攥滅。

吐出一口煙，好整以暇的看著對面的男人吃癟。

“哼，既然桑先生不識好歹，那就算了。”

E森收起桌子上剩下的美金，冷哼了一聲，向門口走去。

還走得了嗎。

桑珉想。

可是這里不適合動手。

又是刀又是叉的。

這家店生意不算好，也就幾桌客人，門口靠窗的一桌還有老人。

就怕這人狗急跳墻，拿老弱做人質。

他摁滅煙，拿起外套跟了出去。

他們這桌剛點完餐陸小夏就搶著把賬結了。

“桑先生為什么跟著我！”

E森惱怒的看了他一眼，加快了腳步。

桑珉笑笑：

“想跟E森先生借一步說話。”

這里人多，暫時不能激怒他。

E森進了電梯，桑珉也跟了進去。

也許剛才那句話，讓E森覺得還可以再談談，到了一樓，E森走到一個把角的角落。

很好。

桑珉跟過去。

“桑先生如果還想掙美金……”

“不想。”桑珉打斷男人的話。

E森的臉再次變了色，扭身便走。

桑珉猛的往前一撲，把E森懟在了角落，按在墻上。

“你走不了啦，E森先生。”

然而，下一秒，桑珉就發現，自己輕敵了。

這個男人，居然會格斗術。

腋下微一吃痛，竟被男人掙脫了桎梏。

沒關系。

那就看看，誰是老鼠，誰是貓。

剎那間，兩個人在那一方角落，已經過了三四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