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護車挺貴的。
但周姐不在乎。
她順利金蟬脫殼了,爛攤子交給老藺去收拾。
老爺們兒存在的價值不就是給老婆收拾爛攤子嗎。
但“財務(wù)科的曲靜把藺總老婆氣暈過去”的傳聞一下子就傳遍了整個公司。
也就一上午的時候,甚至傳出了“曲靜一個人服務(wù)兩個領(lǐng)導(dǎo)”的離譜傳聞。
果源集團15樓。
謝有志和曲靜在藺總的辦公室。
曲靜一直在哭。
臉腫了。
脖子上被撓了兩道子。
裙子破了。
胳膊上青了兩塊。
曲靜哭著把過程復(fù)盤了一遍,藺東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
“婦科檢查單是怎么回事?你的婦科檢查單怎么會在我老婆手里?”
曲靜哭著搖頭。
三個人都一頭霧水。
謝有志心里閃過一絲疑云。
他大概猜到了是誰。
但他不敢說。
他還指望著曲靜被打的事,跟老藺談條件呢。
他的人不能白白被打。
他把曲靜哄出去,拿了兩千塊錢讓她先回家養(yǎng)兩天。
然后又進了藺東的辦公室,談條件。
“藺總,您夫人……唉,這里面肯定是有誤會,但總得給人家曲靜一個說法,剛才她還還讓我陪她驗傷呢。”
藺東眉頭堆了起來,驗傷,就是要報警了。一個小職員無關(guān)緊要,但周麗華會有麻煩,真?zhèn)鞒鋈ッ曇膊缓寐牎?/p>
藺東氣得要死:
“你想要什么說法?我的名聲就不是名聲了,你自己管不住褲襠,我來替你背鍋,你還要什么說法!”
“藺總,話也不能這么說。曲靜挨打這事,也算是給你一個提醒,對吧。您以后也收著點,別被嫂子發(fā)現(xiàn)了。”
謝有志不陰不陽的說。
藺東在公司也有情人,只是比較隱秘而已。
藺東瞪了他一眼:
“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藺總,我的人,我來哄,不給你添麻煩。但是我的職級能不能往上再升個半級。”
藺東咬牙,這個老小子,真是會算計。泥鰍一樣,有個空他就鉆。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年底提報的時候我心里有數(shù),你把今天這事給我擺平了!”
謝有志得了這句話,立即笑著拿起領(lǐng)導(dǎo)的保溫杯倒了熱水,恭恭敬敬的放到領(lǐng)導(dǎo)桌子上,然后回去哄曲靜了。
女人好哄,花點錢就行了。
倒是這事的始作俑者,需要點教訓(xùn)。
……
……
謝有志從藺東辦公室出來,也沒去找曲靜。
他躲在辦公室,給凌月打了個電話。
“上回你在我包里看到的那張化驗單呢!”他冷聲問。
凌月好像不方便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后,凌月才回答:
“那張破檢查單,當天我就扔垃圾桶了,嫌臟。”
謝有志咬牙,頓了頓:
“你是不是發(fā)什么東西給周麗華了?”
凌月心里一喜。
周麗華可真是個行動派。這是已經(jīng)打完小三了,否則謝有志不會打電話來問。
可惜沒現(xiàn)場看直播。
但她嘴上說:
“周麗華?哪個周麗華?”
“藺總的老婆,開美容院的那個。”
“我的卡還沒用完呢,怎么了,要充值嗎?我沒錢。”
她演得像真的一樣,謝有志似信非信。
“你最近沒見她?”
“正準備去做臉呢。怎么了,我這兒還有事,你問東問西的什么意思?”
謝有志見問不出什么,直接掛了電話。
凌月開始準備第二步計劃。
收拾完曲靜,這回該謝有志了。
她要讓謝有志出一回名。
謝有志是想讓她凌月身敗名裂嗎,那她就以彼之道還之彼深,讓謝有志先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
下個月1號,果源集團有一個新品發(fā)布會,會上每個觀眾席位都會有一個紙質(zhì)手提袋,里面裝著思源集團的各種介紹。
這種新品發(fā)布會,謝有志是主要發(fā)言人,很風(fēng)光的那種。
這幾年果源集團所有的印刷業(yè)務(wù)都被謝有志交給自己妹夫了。
他妹夫陳超自己開了間小印刷工廠。
當然,他照顧妹夫的生意也不是白照顧的,妹夫會給他上貢。
她準備拿那些印刷品做文章。
可惜證據(jù)少了點,但沒關(guān)系,她寫了一封信。
信里她把謝有志這些年來的作為一一寫出來,包括他包養(yǎng)曲靜,為了迫使妻子離婚不惜利用下屬李振華引誘妻子出軌,意圖拍妻子出軌照來敗壞妻子名譽。
甚至添油加醋的寫了謝有志致使曲靜懷孕,并做人流。
沒關(guān)系,她倒希望曲靜站出來,大聲爭辯“我沒有懷孕,沒有做人流”。
看看觀眾會相信誰。
有些臟水,潑上了就再也自證不了了。
這封信會夾在那些宣傳品中間,發(fā)放到每個嘉賓手里。
記者手里也會有。
既然謝有志這么陰,她也不必要顧及什么夫婦一體。
離新品發(fā)布會還有十來天,她這幾天就最緊要的任務(wù)就是寫那封信。
好在她文筆很有一套,當初上大學(xué)的時候就有“才女”的名號,在雜志上發(fā)表過文章的。
不過現(xiàn)在進了公司研發(fā)部,工作壓力有點大,只能晚上回家寫。
有時候?qū)懼鴮懼腿滩蛔〉粞蹨I了。
當初給謝有志寫情書的手,如今寫起了討伐謝有志的檄文。
十年婚姻,竹籃打水一場空。
……
馬上就臨近月底了。
27號,凌月晚上下班回家,去兜里拿手機的時候,忽然發(fā)現(xiàn)風(fēng)衣口袋里有個東西。
硬硬的,像個火機。
她拿出來一看,不是火機,是個U盤。
灰色的,上面貼了一張小小的即時貼紙,貼紙上寫著“證據(jù),凌月收”。
她疑惑。
這是誰放進她口袋里的,印象中早上還沒有。
證據(jù)?什么證據(jù)?
“凌月收”這三個字,說明放U盤的人認識她。
她百思不得解,拿著U盤認真回想了一遍。
肯定不是公司里的人,研發(fā)部那幫年輕人都是她剛認識的。
陸總也不可能,人家那么大老板哪有功夫關(guān)心她的事。再說,跟陸總也是剛認識。
難道是思源的人?同情她,所以給她證據(jù)?
現(xiàn)在坐地鐵上班,早高峰很擠,如果有人在她口袋里塞個U盤,是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
她把U盤插進電腦。
打開U盤立刻興奮了。
正瞌睡呢有人遞枕頭來了。
送U盤的真是好心人啊。
里面有100多張圖片,全是謝有志和曲靜的QQ聊天記錄截圖。
肉麻的讓人惡心!
她看著看著,氣得渾身發(fā)抖。
在那些聊天記錄里,他們除了討論性生活,甚至討論給曲靜買房買哪里,以及——
怎么讓她身敗名裂。
她以前只覺得謝有志讓她身敗名裂是為了逼她成為過錯方,凈身出戶。
沒想到謝有志的真實目的是,保住他自己在圈子里的人脈。
他甚至對曲靜說:她到時候承受不住壓力,沒準自己了結(jié)呢。
凌月看著那句話,一股寒意攀至頭皮,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門突然響了,婆婆把兒子送回來了。
最近她晚上故意讓婆婆接謝子軒,并婆婆管孩子晚飯。
她回家只用做自己一口吃的就行,很省事。
凌月迅速關(guān)了電腦,把U盤裝進自己口袋里,從書房走出來。
婆婆打量著她,她這幾天給自己添置了幾身新衣服。
“喲,你這上個班一套接一套買衣服,工資還不夠你的衣服錢呢。凌月,我看你那個班就別上了,一個月掙那么點錢,都不夠給我大孫子報課外班的。有志又沒有缺你吃缺你穿,你凈給他添亂。我哪有時間天天給你接軒軒,影響我跳舞。”
婆婆張嘴就是抱怨。
凌月壓住心里的火氣。
瞧,在他們眼里,不缺吃,不缺穿就是養(yǎng)你了。
這種話婆婆這幾年可沒少說。
“你多享福啊,年紀輕輕就不用上班!”
“苦都讓有志一個人吃了,你凈撿現(xiàn)成!”
“你嫁給有志真是你們老凌家祖墳冒青煙了!”
雖然每次都能懟回去,但一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心窩子堵得慌。
前幾天她回去看她媽,拎了點水果和營養(yǎng)品,婆婆又抱怨:
“你不掙錢,還往娘家拿,有志賺得再多也架不住你往外散啊!”
這就是她的婆婆,永遠覺得她這個不要彩禮娶回來的兒媳“便宜”。
永遠覺得兒媳配不上她的好大兒。
還有她的公公,當著她的面教謝有志應(yīng)該怎么“管”媳婦。
她這些年真是太有涵養(yǎng)了,才讓他們這么蹬鼻子上臉。
此刻,婆婆把孩子書包扔在地上:
“我說話你聽見沒,我沒功夫給你接孩子!”
凌月藏住眼底的冷意,臉上笑著:
“怎么能是給我接呢?軒軒是你大孫子,是你謝家的長孫,你接他是應(yīng)該的呀!”
謝子軒則大聲說:
“媽媽,你別上那個破班了。幫我做手抄報,上回你做的那份被老師夸了,今天又布置了一張,要以國慶為主題。”
凌月把書包踢向一旁,淡淡道:
“你自己做,做成什么樣就什么樣,我忙。”
“我不!你做的好,老師會給我小紅花!”
婆婆在一旁幫腔:
“你這上個破班,孩子也不接了,小報都不做了!你是個好媽媽么!軒軒,就讓你媽給你做!奶奶去跳舞嘍!大孫子記住奶奶剛才給你說的話!千萬記住!”
“奶奶再見。媽媽你快給我做小報!”
凌月按下心里的火氣。
等婆婆出了門,她冷眼看向兒子,問了句:
“奶奶剛才跟你說什么了?”
謝子軒跑到沙發(fā)上,拿起游戲機,嘴里得意的說:
“奶奶不讓我告訴你。”
凌月咬牙,走過去奪過游戲機。
“媽媽!我說,奶奶說讓我不要去看姥姥,姥姥得了癌癥,會傳染!”
凌月身子一顫,眼淚刷的一下就涌溢出來。
她對不起媽媽。
媽媽得了乳腺癌,正在積極抗癌。
婚姻成了這樣,兒子也成了白眼狼。
她每天給媽媽通電話,媽媽都會交待她:
“不要擔心我,我都這個歲數(shù)了,能治成什么樣就什么樣。你要把生活重心放在軒軒身上。”
可是小白眼狼被奶奶教成這樣了。
她失望的把游戲機扔在沙發(fā)上。
轉(zhuǎn)身去了廚房,給自己做了碗面。
邊吃邊想,怎么好好利用那些聊天記錄。
以及,這場婚姻到底該怎么收場呢。
謝子軒絲毫沒注意到媽媽的沉默,自顧躺在沙發(fā)上玩游戲機。
凌月看著兒子,心里挫敗的很。
這些年,是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處處以兒子為中心,事必躬親,伸手太多,才把孩子養(yǎng)成這樣。
好想回到十一年前,一切重開啊。
最終,她也沒有幫兒子做國慶小報,以后她也不會伸手了。
督促兒子刷完牙洗完澡,她再一次坐到電腦前。
打開那個U盤。
除了聊天記錄,還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照片和視頻。
但是那些敏感照片和視頻旁,都有一行醒目的紅字:
“傳播淫穢照片和視頻是違法行為。”
她忍不住輕笑出來。
這個好心人,還很謹慎呢。
最后一張照片,是一張書籍內(nèi)頁的截圖,照片清晰度很高,字跡很清楚:
刑法第364條(傳播淫穢物品罪)
傳播淫穢的書刊、影片、音像、圖片或其他淫穢物品,情節(jié)嚴重的,處2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
那位好心人甚至用紅筆劃了重點:
“淫穢物品是指具體描繪X行為或露骨宣揚色情的誨淫性書刊、圖片等,且無藝術(shù)或科學(xué)價值。”
她忍不住彎起唇角,想對那個“好心人”隔空說一句:
“行啦,我知道怎么做啦!”
……
……
好心人,當然就是陸小夏了。
她沒有去王儷介紹的那個網(wǎng)吧,沒時間跑那么遠。
凌月現(xiàn)在被她調(diào)到研發(fā)部,跟她辦公室挨著。
要把一個U盤偷偷塞進她口袋里,不是什么難事。
她一個熟讀刑法的人,當然會提醒凌月,在法律的準繩內(nèi)做該做的事。
送完U盤,過了兩天,她還不忘以關(guān)心員工的名義,在吃飯時跟凌月閑聊了幾句。
“凌月,你老公的事處理得怎么樣了?需要幫忙嗎?”
凌月笑著道:
“不用,我自己正在處理。”
“最近氣色不錯啊!”陸小夏笑瞇瞇的看著她。
“是的,最近運氣不錯,遇到了貴人。陸總,1號是周三,我想請個假。”
“你跟你們研發(fā)部經(jīng)理說一聲。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辦嗎?”
“對,辦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