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今天陸小夏主動提出在東江的職工食堂，吃工作自助。

衛青云欣然同意。

出去吃飯，太浪費時間。

衛青云這樣的工作狂，不喜歡在吃飯上花時間。

吃飯的時候，陸小夏自然而然的跟衛青云坐在了一起。

每次跟衛青云坐在一起，她都會想起監獄里的時候。

那時的衛青云跟現在的衛青云簡直是兩個人。

人真是奇怪。

衛青云現在要啥有啥，卻總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坐牢以后，她一無所有反倒變得坦然平和，讓人信服。

現在的衛青云衣著光鮮，妝容精致，穿戴皆是名牌，卻讓她望而生畏，喜歡不起來。，

監獄里的3796，總是一身洗得發白的囚衣，一頭灰蓬蓬的亂發，完全是一個小老太太，她卻奉她為自己的啟蒙者。

馮其遠遠看著兩個女人坐在一起，欣慰的沖陸小夏點點頭。

他以為陸小夏在幫他勸老衛。

陸小夏的確在勸衛青云。

不過，勸的內容并非馮其希望的。

她編了一個故事。

“衛總，抱樸山有個姓令的大師，你知道嗎?！?/p>

衛青云笑道：

“不止是聽說過。馮總還帶我去過?！?/p>

陸小夏無語。

這招數居然被馮其用過了。

但她還是問：

“令大師怎么說的？”

“說我這兩年要遇到一個大坎，不過這個坎是銀樣蠟槍頭，還說我紫火命，迎面挺上，融了那蠟槍頭，就能一飛沖天，事業運極佳。哈哈！”

衛青云朗聲大笑：

“小馮為改制的事操碎了心，我猜他私底下跟令大師溝通過，所以令大師才這么說。陸總，這說明什么？說明這些江湖術士都是騙人的，錢給到位，你讓他們說什么他們就說什么?！?/p>

陸小夏夾了塊排骨，在嘴里嚼著。

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衛青云果然是衛青云，活得很清醒。

“衛總，那你會聽馮總的嗎？”

衛青云笑笑。

“小夏，你看過三國演義嗎？”

“看過。”

“曹操大兵壓境時，東吳的大臣們都勸孫權投降。孫權說，自己若降了，結果就是殺頭。而大臣們換個國主繼續當官吃俸祿。我現在的處境就跟孫權一樣，一不留神就落馬。小馮他們不一樣，他們只是損失點收入。改制的事，我確實很不甘心，但是我也不會輕舉妄動?！?/p>

陸小夏略放了心，但也越發疑惑。

這么清醒的衛青云，是怎么滿盤皆輸的？

她又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你是對的。你這么謹慎我就放心了。不過要把你的私章看好，我認識一個前輩，改制的時候印章沒保管好，釀成大禍。”

陸小夏無中生友，提醒了一句。

衛青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沒說話。

陸小夏覺得自己的另一個計劃還可以再救一下，笑著說：

“衛總，去西郊普臺寺散散心吧，我陪你。上次我公司遇到點事，在普臺寺隨緣求了個簽，沒想到后來竟然應驗了。咱也不找什么大師，心誠則靈，一切隨緣。我越活越覺得，命運啊真是玄而又玄。我也不迷信，但壓力大的時候這種方外的力量能給一點心理安慰還真能緩解不少壓力?！?/p>

她也沒指望衛青云能答應。

但是，她也知道，越是有錢有權的人，越信這些。

過去這些年，經濟發展太快了，很多賺到大錢的人，他們自己都跟做夢一樣。

得到了就想要更多，又怕要不到，要到了又怕失去，怕失去的速度跟得到一樣快。

人在面對自己看不透的東西時，總是容易相信超自然的力量。

明星和商人最迷信，就是這個道理。

衛青云雖說自己是唯物主義者，但馮其不也說服她去看過大師么。

她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滿眼期待的看著衛青云。

“我也是好久沒去了。你跟我去，別讓小馮他們知道，隨緣問一問，當個參考?！?/p>

衛青云竟然點點頭。

“行，挺長時間沒有爬山了，我還挺喜歡登高望遠的。”

“那就明天吧，工作日，人少。”

……

中午吃完飯，陸小夏和桑珉離開了東江。

一坐進車里，陸小夏就問：

“東西放好了？”

今天沒帶司機，桑珉開車。

他點點頭，但眉頭微蹙。

“辦公室的放好了。但是我覺得他車里應該也放一個?！?/p>

陸小夏默然。

的確，車里，比辦公室更私密。

“辦公室的放在哪里？”

“靠山石下面?！?/p>

馮其的老板椅后面，是一排通頂的書柜。

但書柜里，正中間的位置沒有打隔板，里面放了一塊很大的石頭盆景。

那是一塊靠山石。

一米多長，上面鐫刻著“天道酬勤”四個字。

陸小夏想起來了，她跟馮其聊天的時候，桑珉在觀賞那塊石頭。

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放進去的。

是個好地方。

“這是最新的技術，無線傳輸的，不受距離限制。只要對方不進行信號干擾，你就可以通過這個小盒子，進行監聽。”

剛上車的時候，桑珉從后備廂拿出一個紙袋，里面是一個黑色小匣子。

小匣子也就巴掌大。

“我在京州多待兩天，找機會在他車里也放一個吧?！?/p>

“你準備怎么做？我跟你一起吧。安全第一。但是明天不行。”

這幾句話說得沒頭沒尾的。

但桑珉心里一甜。

“明天為什么不行？”

“我明天約了衛總，我倆去普臺寺?！?/p>

桑珉扭頭看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去吧。我見機行事?！?/p>

車子一路開到陸小夏的公司。

下車的時候，桑珉突然叫住她：

“等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