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了林思辰和陸小夏,齊心懷著愉快的心情先回了趟娘家。
對一個銷售來說,沒什么比簽合同更讓人愉快的了。
在這一行干了幾年,她手里也積累了不少的資源,這份合同可以完全避開衛家父子,錢全進到她自己的腰包里。
娘家在另一個區,坐公交需要兩個小時。
若在往常,她是一定要回五交化大廳的,她把那里視作自家的生意。
然而現在,一切都變了,她心里很清楚的劃分了楚河漢界,那是衛家的生意,與她無關。
既然無關,又何必上趕著盡心盡力,跟個二傻子似的。
回娘家吃了個午飯,下午還沒動身回家,就接到了衛大中的電話,問她什么時候回家。
她當時心中一咯噔,為什么是公公打電話催她,難道有事發生?
回到婆家,已經是晚上七八點了。
家里氣氛有點不對,婆婆和東東都不在。
她心中閃過一絲陰云。
“東東呢?”
她問。
“你媽帶東東去你二姨家了。”衛大中和氣的答。
又丟了個眼色給衛來,說:
“齊心你坐,有點事跟你商量。”
齊心在沙發上坐下。
“你們結婚這幾年,憑心而論,你是個不錯的姑娘,對我和你媽也孝順,店里的生意也照顧得很好,我們對你很滿意。”
齊心抬眼,眸光冷冷在衛來臉上掠過,心里已經大概嗅到了這父子倆要放什么屁。
她假意一笑,決定陪他們演場戲:
“爸怎么突然這么客氣。”
“是衛來配不上你,衛來對不起你,我已經罵過他了。”
“爸你言重了,我跟衛來就是小吵小鬧,兩口子哪有不吵架的,我已經不生衛來的氣了。”
她假裝賢惠。
就是要這樣假裝小白兔,才好談錢。
我大摩羯愿意跟你裝小白兔,是因為心里已經住了一只大灰狼。
衛大中撓了撓剛染的頭發,訕笑道:
“是,我知道你是個賢惠的孩子。今天是別的事,衛來……在外面出了點事,你們……要不離婚吧。”
齊心猛的站起來,臉上又驚又怒: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不離婚,我們說好的要同甘共苦的。衛來,發生什么事了?”
她看向衛來,男人吊著一只胳膊,指間夾著一根煙,眼神飄忽不定,不敢看她。
還是衛大中把話說白了:
“衛來犯了點男人都會犯的錯,他跟店里的芳芳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現在芳芳懷孕了,你也知道,芳芳那種女孩,天天纏著衛來,這事也怪我,當初如果拒絕了李主任,不讓芳芳進咱店里,就沒這種事了。但事已至此,李主任那邊怕是不好交待……”
“我不信!我天天在店里,我怎么不知道?衛來,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YUe!齊心在心里對自己的行為作嘔。以前看的瓊瑤片居然也能學以致用。
衛來不說話。
齊心捂住心口,滿臉悲痛不像是裝的。
“衛來,你……我不離婚,你會改的對不對,咱們出錢讓芳芳把孩子流了,你跟她斷了,咱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可惜了,最近私底下把眼淚流光了,現在這么關鍵的時候居然哭不出來。
衛大中擺擺手,示意她不要激動:
“齊心,衛來今天帶芳芳去做了B超,查出來她有什么子宮縱膈,真流了產可能以后就懷不上了,所以……李主任那邊我也不好交待,這事總之是衛來闖下的禍,我們愿意給你補償,衛來也希望你倆能好聚好散,是吧衛來。”
衛來依然悶悶的抽煙,一句話也不說。
“衛來!你真的不愛我了是不是!你們補償我什么?我五年的青春,我的名聲,我后半輩子怎么辦?離婚了我去哪?我才26歲,我后半輩子就完了!你們準備拿什么補償我!我不離婚……”
齊心悲憤的說著,還跺了跺腳,趁這對父子不防備,沖到門口,擰開門鎖,下了樓。
一頭扎進茫茫夜色中。
摩羯女一旦覺醒,危機意識相當強。
她不走,以她的體格,這父子倆真起了歹心怎么辦?
可是出了門,才想起來自己并沒有什么地方可去,回娘家么,這會兒已經沒有公交車了。
再說了,娘家不會支持她離婚,回去不過是聽父母兄弟勸說。
她忽然想到陸小夏。
小夏還在寧州,明天才走,今晚可以先去小夏那里。
……
她走以后,衛家父子對視一眼,空氣更加沉悶了。
衛大中也點了一支煙,兩個男人就這樣坐在屋里,悶頭各抽各的。
良久,衛大中嘆口氣,揉了揉半禿的腦袋。
今天發生的事,把他的節奏全打亂了。
衛來昨晚一夜未歸,今天下午回到家,就告訴他一個晴天霹靂——
芳芳懷孕了。
他當時大驚,問兒子:
“難道沒有做措施嗎?”
衛來答:
“做了,但還是懷了。”
他又問:
“確定是你的嗎?”
兒子橫了他一眼:
“爸你說啥呢,當然是!芳芳跟我的時候還是黃花大閨女,我是他第一個男人。”
衛大中頓時焦頭爛額,再也沒了當初的淡定。
原計劃是要慢慢跟齊心拉鋸的。
齊心如果要分家產,小兩口沒家產可分。
齊心如果要討回嫁妝,那就把家具家電都搬走,正好新人進門,家具家電重新換一批。
裝修也是齊心娘家出的錢,她若要砸裝修,那就砸啊。正好軟裝硬裝都重新做一遍,也算是尊重新娘子。
可是現在,李芳深懷孕了,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來早了!
如果齊心死犟著不離婚,李芳深怎么辦?
李主任那里他衛大中就交待不了。
再想想李主任的兄弟媳婦,李芳深的媽,他腦袋就一抽一抽的疼。
于是跟兒子提議:
“要不跟芳芳做做思想工作,這孩子先別要了?你們年輕,以后想懷隨時可以懷。”
衛來卻愁眉苦臉的拿出B超單,指著上面的“縱膈子宮”四個字說:
“醫生說不能流,她這種情況能懷上就挺不容易的,流了以后不好懷。芳芳今天哭壞了。”
衛大中吸溜了一聲,牙有點疼!
晚上跟齊心又首談失敗,精明了半輩子的老衛當晚就上火了,半邊腮幫子腫得老高。
“芳芳她媽知道了嗎?”他吐了一口煙,問道。
“還沒跟家里說,芳芳也不敢讓她媽知道。”
衛大中心里微微緩了一口氣,那就好,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