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菲拉斯感到自己的呼吸微微一窒,他伸出手,指尖略帶顫抖地拂過那些日記本的書脊,然后將其全部取出,一一翻開。
「秋,天氣晴。」
「秋,天氣晴。」
「秋,天氣晴。」
………
他的閱讀速度很快,幾乎在數秒內便已掃過所有日記的大部分內容。
閱讀之后,他內心的震驚簡直難以言喻!
這不都是同一天嗎?!
難道……他已經在同一個“秋,天氣晴”里,重復輪回了九百九十九次!?
“這場‘游戲’只剩…最后一次機會了。”
“不,我在說什么?什么游戲?什么機會?”
就在他試圖從文字中拼湊出真相時,思維再次如撞上無形壁壘般分裂阻塞,連正常的思考都變得困難。
就連他剛剛讀過的日記內容都在迅速模糊,甚至他還在內心自己規勸自己道:
‘不如今晚親自去巡邏,以防有宇宙人傷害人類。’
“可惡!!”
“這樣下去根本沒有意義!”
美菲拉斯低吼著從座位上起身,而后快速向獨立洗手間跑去。
他撲到鏡前,試圖解除人類擬態,可又一個念頭如鎖鏈般將他束縛。
“你他m——”
他……幾乎要破口大罵。
‘不,身為紳士…怎能口出污言穢語!?’
啪——!
他直接扇了自己一記耳光,隨即動作笨拙地翻找旁邊的小柜,取出一提小型醫療箱。
將其打開后,箱中正躺著一把銀色小剪刀。
“這樣…應該可以…”
他說著,毫不猶豫地將剪刀刺進自己的右眼!
噗嗤!
詭異的綠色血液從中噴濺而出!
這本該只是擬態的人類軀體,在此刻受傷后,竟然卻傳來了真實的劇痛!
“啊————啊啊啊!!”
美菲拉斯趴在洗手臺上痛苦地蜷縮扭動身體。
但唯有如此,才能暫時覆蓋情感上的雜訊。
他所中的“思維瘟疫”才能稍許緩解,換來片刻清明的思考。
“沒…沒時間喊疼了…”
他強忍劇痛撐起身子,望向鏡中的自己。
從鏡中可以看到,原本英俊的面容現在已變得無比瘆人,無數細小的觸手在皮膚下若隱若現,如蛆蟲般蠕動著。
美菲拉斯并未試圖去除這些“觸須”,他清楚那并非實體,只是“思維瘟疫”的具象化,是那位小姐刻意留下的印記。
盡管現在的思考能力還是有點堵塞,但他可以確信,被感染的絕不只他一人。
全地球…不,全宇宙的生命,恐怕都和他一樣。
從那些日記的片段就能夠窺見一二——
「秋,天氣晴。
下午在十字路口目睹了一場車禍,一輛家用車與貨車在拐角對撞。
那位開家用車的父親獨自從車中爬出,他的妻子和年幼的孩子當場死亡,但他很堅強,也很禮貌。
另一位司機也沒有逃逸,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那種行為有紳士的味道了,真不錯。
周圍的路人腳步也沒有停頓,為了全人類踏入星際時代,他們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嗯……看到人類在災難面前能如此保持理智與秩序,辦事效率得到指數級提升,真是令人欣慰的進步啊!」
“進步個屁!這他m——可惡…又想說些污言穢語了……”
美菲拉斯猛地抓住深插眼眶的銀色剪刀,狠狠擰轉!
劇痛讓他再一次得到清醒。
“呼…呼…必須得想辦法,替換掉‘本我’的思維模式……對,對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手掌如花瓣般分裂開來,從中浮出一瓶晶瑩剔透的“藥液”。
那是……九條凜當初讓他“收藏”的,用于治療“瓦伊爾星人”寄生后遺癥的“藥液”
但他心知肚明——這是源自諸星哲,是屬于賽克斯的光之力量。
只剩最后一次機會了……
現在,只有它,能讓自己更長久地脫離“思維瘟疫”,維持原本清醒與思考能力。
“奈亞小姐……您不是要讓我‘熱愛’人類嗎?”
“好……那我就將思維模式徹底改寫為‘賽克斯’!這樣……你總無法阻撓了吧?”
“那個家伙……對人類的愛有多深,您可比我要清楚的多啊……”
凝視著藥液,盡管美菲拉斯已在心中下定決意,但指尖卻仍在微微顫抖著。
他忍不住回憶起……那天和諸星哲分離時的情景。
‘只是想著活下去而已啊……’
一旦將這藥液飲下,以這光之力重塑思維,他固然能重獲思考的自由。
但代價……是他將不再是自己,而成為“賽克斯”,成為他的倒影。
其實這和被“思維瘟疫”徹底污染的情況差不多,只不過是“對象”不同而已。
要么被奧特曼“污染”,要么被外神污染。
不過……
既然注定被污染,美菲拉斯只會選擇賽克斯!
不再猶豫,他啟開瓶蓋,仰首將藥液一飲而盡。
僅僅是剛觸碰到舌尖,一股溫和的暖流便已席卷著他的全身!
他也立刻開始初始化自身的思維模式,以這光之能量蘊含的信息為底層邏輯,在腦中構筑全新的認知框架。
“賽克斯……若我迷失于虛實之間,請以你的光芒為我指引航向……”
“若我徘徊于抉擇的十字路口,請讓我本能地做出你會做的選擇……”
“成為我心靈的錨點吧……拜托了……奧特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