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核爆的巨響余波傳來,大街上那些由人異變而成的綠色怪物,開始緩緩褪去可怖的外形。
那些惡心的綠葉和藤蔓仿佛失去了生命力,紛紛從他們的身體上剝落。
其實早在巨響之前,這些怪物就突然僵直倒地,如同被抽走了提線的木偶,動彈不得。
此刻,大街小巷躺滿了昏迷不醒的人影,有些人雖然已恢復人形,卻永遠失去了氣息。
………
不一會,救護車的鳴笛聲開始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上響起。
一些在家中躲藏的人們,也從家里走出,自發地加入到救援的行列中。
陽光書店門口,那位雪白的白化病女性推開了緊閉的門扉,走向外面,側耳傾聽著外面的動靜,帶著一絲困惑輕聲低語:
“危機……結束了?”
門外,劫后余生的人們聚在一起,議論紛紛,聲音里混雜著憤怒、悲傷和慶幸:
“該死的宇宙人!都該下地獄!吃飽了撐的來侵略我們!!”
“這次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那些宇宙人…為什么就不能和平的與我們交流呢…唉…”
“綠色的恐怖總算過去了,這么看來,科特隊還是有點用的!”
“有用?才不是科特隊解決的!”立刻有人高聲反駁,舉著手機。
“網上有視頻!是奧特曼!他在國際機場找到了那個宇宙人,把它徹底消滅了!”
“那個巨人!?又是他救了我們!天吶!我可真想見見他!”
“是啊……”
周圍響起一片附和的感慨。
聽著這些紛雜的議論,雪白女子不由得微微蹙起秀眉,一個念頭在她心底悄然浮現:
“奧特曼…機場……”
‘…諸星先生?’
……………………………
時間過得很快,在瓦伊爾星人入侵事件結束的兩天后。
某處醫院,304號病房。
“沒痊愈就別抽煙了啊,組長。”年輕的聲音帶著關切響起,“而且……這里可是醫院啊,你這樣不太好吧。”
年輕警察,啊不,在九條凜成為科特隊成員后,他現在已經升職為組長了。
應該叫年輕組長:優馬信。
優馬組長將拿來的水果籃放在柜子上,對著病床上一副病怏怏模樣還想著點煙的女人勸說道。
凜往嘴里叼煙的動作一頓,猶豫了片刻后,把煙夾在了耳后跟,淡淡說道:
“沒打算抽,順手了而已……話說你怎么來了,最近應該忙瘋了才對。”
優馬嘆了口氣,重重地坐進旁邊的椅子,臉上寫滿疲憊和憤懣:
“誰說不是呢,我也擠時間來的……唉,整個世界都亂套了呀。”
“世界?我不覺得。”凜反駁道,“亂套的只有日本而已。”
“呃…這倒也是哈。”優馬尷尬地撓撓頭,隨即又深深嘆了口氣。
“可瓦伊爾星人這事,影響實在太大了。就說那些被感染的人吧,包括組長你,雖然外表恢復了,但身體卻……”
優馬的聲音低沉下去,這是殘酷的現實。
那些從綠色怪物變回人形的人們,體內仍殘留著人類科技目前束手無策的“病毒”。
他們的生命,如同沙漏中的沙,只剩下十幾天的倒計時。
這也是優馬組長必須抽時間來看自己這位前組長的原因。
他看著凜那張即使在病容下依舊冷艷的面容,喉頭滾動一下,一股沖動涌上心頭:
“組長!我…我真的——”
“往旁邊挪點。”凜卻干脆地打斷了他醞釀中的話語,把枕頭又墊高了些,拿起遙控器,“我想看會兒新聞。”
顯然,九條凜似乎不是很在意自己的死亡。
電視屏幕亮起,正巧是直播的街頭采訪。
一位女記者手持話筒,試圖捕捉民眾對高層在危機中“英明領導”的贊揚,同時也是為了營造良好氛圍,迅速穩定人心,順便在國際上挽一下遵。
剛開始的幾個“托”采訪的都很好,配合的滴水不漏,但是很快“節目效果”就來了。
有暴躁的——
“哈?你問我滿不滿意?是否被保護?我可去你XXXX”
有反問的——
“那我問你,號稱專門應對宇宙人和怪獸的科特隊專門在哪?公安又讓民眾安了嗎?上萬人異變成怪物在大街上襲擊其他人,且是在襲擊了有一會之后,避難預警才發布,又怎么解釋?”
“行,第一次沒經驗,那如果又有宇宙人入侵我們,他們能做到及時公布避難預警嗎?能做到嗎?很難的吧?”
有理智的——
“雖然沒有什么效果,但顯然他們是努力過的。可不管是怪獸還是宇宙人,都是奧特曼解決的,我希望他們可以反思反思,不然哪天奧特曼不在了,我們就等死嗎?”
甚至有傳教的——
“奧特曼其實是我主的第三個兒子,是我主派遣他降臨世間拯救世人,信我主,得永生!”
……………
病房內,優馬組長看得一臉蛋疼。
這些路人的炮火不僅轟向了高層和科特隊,連帶著他這個穿制服的也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九條凜倒是微微挑眉,帶著點難得的欣賞:
“這采訪居然沒被掐掉?倒是讓我對上面刮目相看了。”
話音未落,仿佛為了打她的臉,電視屏幕“啪”地一聲跳成了緊急插播的雪花畫面。
“……”
凜嘴角抽動了一下,有種想抽人的沖動。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霧島徹子領著諸星哲和霧島遙走了進來。
九條凜在見到諸星哲后,就立刻看了過去,沉默的盯著。
優馬則看見徹子后,連忙起身打招呼:
“前輩,您也來看望組長了。”
“喲,你是……優馬是吧?”徹子爽朗地笑了笑,目光掃過病床上的女人,“算是吧,不過也順便有點事。”
她身邊的霧島遙沒見過優馬,顯得有些怯生,把手里的果籃匆匆放在柜子上,就趕緊縮回到哲的身邊。
凜此刻才發現阿遙竟然也來了,尤其是看到霧島遙那副紅潤健康的氣色時,眉頭深深的蹙起來。
她可記得,徹子在“奧友會”的群聊里說過,阿遙那天在學校里的時候,是被感染了的。
她很想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沒有立刻開口詢問。
徹子轉向優馬,帶著歉意笑了笑:
“優馬啊,我們這邊有點…私事想跟凜聊聊,你看……”
“哦哦!明白明白!”優馬立刻會意,臉上擠出笑容,“正好我也得去忙了,你們聊,你們聊。”
說著,他轉身走向門口,那背影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落寞。
…………
病房門輕輕關上,隔絕了外面的喧囂。
凜先是將目光投向徹子,最終還是轉移到某位奧特戰士身上,直接問道:
“阿遙不也被感染了嗎?她現在這是……?”
“我們就是為了這事來的。”
徹子接過話頭,但似乎一時不知如何解釋,干脆拍了拍哲的肩膀:
“你小子來解釋吧。”
諸星哲點點頭,來到九條凜的身邊,神色認真的說道:
“九條警官,我的血液可以滅殺瓦伊爾星人殘留的‘病毒’,它甚至不需要注射,口服就可以,阿遙就是喝了我的血才恢復的。”
“嗯嗯!”
霧島遙在一旁用力點頭,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小臉微微泛紅,心里偷偷想道:
‘而且諸星桑的血…喝下去感覺好溫暖,舒服…甚至…有點想再試一次……’
聽聞這話,九條凜的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她可不會認為哲是為了救她而專門跑過來的。
以她對諸星哲的了解,這位奧特戰士一定又是想做一些她眼里的“蠢事”了。
凜微微瞇起眼睛,她看向諸星哲那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眸,問道:
“你…該不會是想…”
“是的。”
諸星哲迎著她的目光,斬釘截鐵地說道,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我想救下所有被感染的人,用我的血……哪怕需要全部。”
“而要把血給需要的人,我能想到的,就只有科特隊了。”
“九條警官,你能幫我這個忙嗎?”
病房里陷入了短暫的死寂。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潔白的床單上投下在此刻顯的多余的光影。
九條凜微微低下頭,低聲說道:
“又是……這樣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