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醫(yī)院,304號病房。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特有的清冷氣味。
病床上,百合子因白血病引發(fā)的高燒而陷入昏迷,蒼白的臉上沁出細(xì)密的汗珠,白眉痛苦地緊蹙著,仿佛正被困于一場可怕的噩夢當(dāng)中。
在她的床邊,瘦小的身影一動不動地守候著——是健太。
他雙手在胸前緊緊交握,低垂著頭,正以自己的方式無聲地祈禱著。
或許是淋了那場冰冷大雨的緣故,百合子姐姐跑著跑著就突然摔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他當(dāng)時都急哭了,艱難的拖著百合子,在雨夜的街道上“嗚啊嗚啊”的大叫著,想要叫人來幫忙。
還好,一位好心人路過,向他伸出了援手叫了救護車來,百合子姐姐才被送到了醫(yī)院。
之后,他就一直守在這里,無論窗外傳來怎樣天崩地裂的巨響和震動,他也沒有離開一步。
直到剛剛,街道上震天的歡呼聲透過窗戶飄了進來,他那緊繃了整整一個晚上的肩膀,這才輕松了一點。
‘呼…我就知道,哲哥哥一定會贏的,他和我約好的。’
—咔噠。
病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突然響起,巧合的就像是為了回應(yīng)他的想法。
而在門外,正站著一位眼神清澈的少年。
“嗚!!”
健太抬眼望了過去,當(dāng)看到那熟悉卻又陌生的容貌時,他整個人驚喜的蹦了起來。
‘哥哥!!’
他急忙跑過去,張開雙臂緊緊環(huán)抱住這位曾在孤兒院庇護他的“大哥”,激動之下,竟脫口而出:
“哥哥!你…你真的回來了!而且…看起來也不瘋了!是哲哥哥…是他把你救回來的嗎?”
少年溫柔地微笑著,伸手揉了揉健太的頭發(fā),輕聲糾正道:
“不對哦,健太。是我們,一起把你的哲哥哥救了回來。”
“啊?”健太疑惑,沒能立刻明白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少年沒有多做解釋,只是蹲下身來,平視著男孩的眼睛:
“健太…我要回家去了。”
“什……什么?那我也——”健太想也沒想,下意識地就要說“我也跟你走”。
話未說完,便被少年溫和地打斷了,他抬眼示意了一下病床上仍在昏睡的百合子,柔聲道:
“你不是已經(jīng)有家了嗎?離家出走…可不行。”
“我……唉?”
健太這才后知后覺地愣住——
自己什么時候能說話了?
“這…怎么回事?哥哥你?”
“天要涼了,記得多穿衣服,以后去好的學(xué)校,可不能像以前那樣,要尊重別人…對了,還記得多吃肉,蔬菜也————”
不知為何,少年突然閉上嘴不再言語,只是微笑著看著他。
…………
‘嗚啊!!’
健太猛地睜開眼皮,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呼叫。
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何時,趴在百合子姐姐的床邊睡著了。
.................................
某處靜謐的墓地,一座灰白色的石碑前,靜靜地站立著一對母子。
石碑上,貼著一張成年男性的灰白照片。
這對母子,正是當(dāng)時在精神空間里,與優(yōu)馬一同和諸星哲許下約定的那位女性和小孩。
他們是前天晚上在家中熟睡時,被QU星人擄走的。
微風(fēng)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女人緊緊攥著孩子小小的手,聲音哽咽得幾乎難以成句:
“小宏…為…為什么要拒絕活下去的機會?”
“你還這么小,明明…明明還沒好好的看過這個世界。”
孩子仰起臉,臉上并沒有太多悲傷,只是用稚嫩的聲音小聲回答:
“可是活著,媽媽不在。”
“唔…”
聽到孩子天真的話語,女人再也抑制不住,哭出了聲,彎下腰將孩子緊緊摟進懷里。
片刻后,他們的身影在墓碑前漸漸變得透明,如同被陽光蒸發(fā)的晨露,最終緩緩消失。
……………
在遠(yuǎn)處的樹影下,諸星哲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悲傷之情不言而喻。
不久之前,他攜帶著融合獸的軀體,飛往一片荒無人煙的山野。
將融合獸安置好后,他解除了“圣約形態(tài)”,將與自己簽下約定的幾位人類喚了出來。
可是,將“祝福”賜予了奧特曼后,他們的靈魂已經(jīng)處于隨時消散的狀態(tài)了。
“‘一心同體’是奧特曼天生擁有的一種復(fù)活人類的能力。”
美菲拉斯曾說過的話在他腦海揮之不去。諸星哲心動了,他渴望動用這份力量將他們?nèi)烤然亍?/p>
可現(xiàn)實是,“一心同體”一次只能救一個人。
當(dāng)他把這個選擇擺在眾人面前時,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投向了那個年僅五六歲的孩子。
他還沒有好好的見識過這美麗的世界,就這么死去,任誰都于心不忍。
可那孩子拒絕了。
于是,健太的哥哥和那女人就把機會留給了優(yōu)馬。
他們希望,一個真正的公安警察,能夠更長久的活下去。
“我…還是太弱小了。”
直到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
即便自己是奧特曼,也不是真正的神靈,即便自己的臂膀再寬廣,也救不了所有人。
‘只有更強,只有更強才行,強到…足以將世間所有的悲傷,都轉(zhuǎn)化為希望與美好,才能停下腳步!’
他在心中如此下定決心。
或許在未來,等他掌握了那奇跡的力量,便能將一切不可能化作可能,將一切悲傷改為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