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婚沒多久,谷子和媳婦帶著谷子爸離開了村里面。
沒說去哪里,只是說跟著去享福去了。
好像谷子媽也在。
他們一家團圓的日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開心。
不過,蔡淑芬看到出現在家門的面孔,她可開心不起來。
那是她的小姑子--秦琴。
老太太有三個孩子,老大秦祥,老二秦俊,老三秦琴。
秦琴今年三十二歲了,嫁的比較遠,平常也幾乎見不到,只有大年初二的時候,才能見到一面。
不熟,說過的話也很少。
過年的時候,秦琴也會去廚房幫一下忙,但是和蔡淑芬說話很少。
她十幾歲的時候就嫁出去了,嫁了一個比她大六歲的男人,十幾年了,生了三個孩子,全部都是女孩,去年才剛生下一個女寶寶。
他們就像大多數的村里家庭一樣,生出耀祖為止。
無論多大的年紀,必須要生出一個男孩。
但是很奇怪,只有秦琴一個人出現在家門口。
雖說女孩不受家里人歡迎,但也就一歲多,她怎么一個人回到了娘家。
但是記憶中,這個時候的秦琴并沒有出現。她沒有改變和秦琴相關的事件,但是事情發生了變故。
蔡淑芬看到秦琴,有些好奇,卻還是客氣地問:“妹妹怎么來了?”
“我家,我還不能來了嗎?”
語氣很沖,好似蔡淑芬惹她生氣了。
說完這句話,就走進了院子內。
弄得蔡淑芬一頭霧水。
她似乎消息不夠靈通,還不知道這個家已經變成蔡淑芬做主了。
不過,她和秦家人一樣,一如既往的不懂禮貌。
不叫一聲嫂子就算了,連說話的語氣也和老太太似的。
不愧是老太太生的女兒啊。
如出一轍。
“所以說,你為什么來了?”
蔡淑芬繼續問。
“我想我媽了不行嗎?”
秦琴反問。
不可能!
這是蔡淑芬的第一念頭。
秦琴的孩子才一歲,怎么可能丟下孩子,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娘家。
肯定有什么事情。
但她沒有再繼續問,只是平靜地進了屋子。
很快,不知道干什么不在家的老太太回來了。
她總是不著家,沒什么事情,但還總是往外面跑。
老太太看到秦琴的那一刻,她高興地笑著問:“沒帶孩子來啊?”
“沒有。”
秦琴完全把這里當成自己家了,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抓起盤子里的瓜子就嗑起來,還隨意地把瓜子皮吐在地上。
蔡淑芬沒說一句話,就坐在院子里,桂花樹下。
桂花樹,猶如一把撐開的大傘,翠綠的葉子層層疊疊,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油亮的光澤,剛好也遮住刺眼的光芒,微風拂過,還有一絲清涼。
她在想:這是老太太叫來的救兵嗎?
老太太和秦俊兩個人都對付不了她了,是打算再找一個幫手?
要是這小姑子也拿捏不了她,他們秦家人都敗在她手里,還能怎么辦?
讓在部隊的秦祥回來不成?
蔡淑芬倒是很好奇,這小姑子會用什么花招。
在樹蔭下,雖然她們母女倆在聊著天,蔡淑芬卻覺得像是催眠曲一樣,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她們到底說了什么,她也不在意。
“我渴了,給我倒水。”
秦琴像是祖宗一樣的命令。
又是嗑瓜子,又是和老太太聊天,早就已經口干舌燥了。
蔡淑芬睡得很香,根本沒聽到秦琴說話的聲音。
秦琴氣憤站起來,來到蔡淑芬的面前,“我渴了,給我倒水。”
她再一次重復。
這次,蔡淑芬才聽到聲音。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秦琴站在她面前,背著光,竟然感覺她的面孔是模糊的,雙手掐腰,像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一樣。
“聽見了沒有,給我倒水。”
再次命令。
蔡淑芬看了她一眼,又閉上了眼睛,淡淡地回了一句:“真當自己是大爺了?沒長手沒長腳?自己不會動手?”
“我不知道你家水在哪?”
“不知道水在哪,倒是知道我家瓜子在哪。”蔡淑芬困得打了一個哈欠,睡得好好的就被叫起來了,她還有些不爽呢。“見面這長時間了,也沒見你喊我一聲嫂子,我倒是也不稀罕,但這么沒禮貌,還想讓我伺候你?真當自己是客了?”
“膽子大了是吧?我之前見你也沒叫你嫂子,你不也得跟個哈巴狗一樣。”
秦琴一腳踢在蔡淑芬的凳子上,幸好她重量夠大,不然還真有可能被踢翻在地。
“你之前可不敢這么和我說話,之前我剛坐下就給我倒茶,恭恭敬敬的伺候我。一段時間沒見,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連個水都不倒了。”
“因為以前我傻,傻的就算是被你們賣了還得感謝你們。”蔡淑芬閉著眼睛,也不看秦琴,繼續說,“但我現在不傻了,我只是你嫂子,不是你媽,想要喝水,要不然自己倒,要不然就讓你媽給你倒。”
“哼!”秦琴冷嗤一聲,“你不倒水,那你把地掃了。”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你自己嗑的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那就自己收拾,別再想著讓我干活,不可能。”
她繼續悠然地躺在椅子上,閉著眼睛。
秦琴是真沒想到蔡淑芬居然敢這么理直氣壯地拒絕。
“你敢這樣,我就讓我哥休了你。”
“趕緊休了我吧。”蔡淑芬冷笑一聲,伸了個腰。“我巴不得呢。”
原本還想著繼續睡一會兒來著,畢竟剛才在椅子上睡得也感覺到很舒服,但是被秦琴喋喋不休的話說的現在心情很煩躁,怎么也沒有睡意了。
于是,她睜開眼睛,站了起來,再次伸個腰,往屋子外面走。
“你干什么去?”
秦琴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喊道。
“......”
蔡淑芬沒有回答,走出了院子。
“你干什么?我餓了,回來給我做飯!”
蔡淑芬聽著秦琴說的話,感覺很是可笑。
她在婆家的時候,也是伺候男方和公婆,沒有一句怨言,回到娘家,就開始吩咐自己的嫂子,又是倒水,又是讓做飯。
感覺她是一家之主。
都是女人,都是經歷過婆家的不公,不但不理解,反倒加入其中。
這讓蔡淑芬感覺非常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