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郡主。”
被稱為沈虹的護衛平靜應了一聲,從容不迫轉身,直迎李先而去。
而李先……
卻并沒有理會他的意思。
反而越過他,將目光轉向沈虹身旁那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男子:“兩個月前那個晚上,是你出的手?”
中年男子眼皮都未抬一下,根本懶得回答。
倒是大步流星迎至李先身前的沈虹,神色一冷:“這里不是你這種身份該來的地方。”
言罷,竟是直接出手,對準他的肩胛骨方位扣去。
李先稍稍偏頭,在沈虹扣殺而至的手臂即將臨身時,右手閃電刺出,后發先至,如同蟒蛇纏繞,瞬間沿著他的手臂長驅直入,先一步扣住了他的肩胛骨。
而后……
筋骨齊鳴!
勁力迸發!
輕而易舉將沈虹肩胛關節扳斷。
“咔嚓!”
“啊!”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沈虹忍不住發出凄厲的慘叫。
而沒等他來得及再有任何動作,李先手勁一甩,如同釋迦擲象,直接將這個護衛八十多公斤的身軀甩了出去,拋飛三四米遠,重重的摔在地上甚至翻滾了兩圈。
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中年男子、年輕郡主,以及她身旁其他兩人、護衛同時變了臉色。
尤其是那位剛剛還神色淡漠,根本沒將李先放在眼里的中年男子,更是眼瞳劇縮:“筋骨大成!?不對!甚至練到勁發肺腑了?怎么可能!?”
郡主、兩個年輕人身邊跟著的護衛亦是第一時間將他們幾個護在中間。
但那位郡主卻是直接將護自身前的護衛扒開,反而上前一步,秀眉微凝:“什么情況?”
她憋了一眼因疼痛臉色都有些蒼白的沈虹,厭惡的冷哼一聲:“廢物!”
“郡主小心……這個李現……有些不對勁……”
中年男子神色凝重道,目光更是一直沒有離開過李先的身體。
根據他剛才動手發力,以及此刻呼吸頻率來看……
分明已經內練肺腑!
只是,這不合常理啊!
兩個月前……
他明明還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
“什么叫不對勁,一個寒門泥腿子!你嚴煉肺腑大成的高手,還收拾不了他?”
女子神情冷冽,尤其是當察覺到周邊有人察覺到這邊的沖突,觀望而來,更是不悅下令:“快去處理了。”
嚴煉點了點頭,邁步向前。
嚴煉打量李先時,李先也在打量他,此刻更是已經確定。
“就是你了。”
他平靜道:“你動手的理由我不想知道,我只是教你知曉,那一刻,‘李現’已經死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現在,你可以竭盡所能掙扎反抗!甚至你可以動用一切手段,再將我打死!否則,今天,你會死!”
李現死了?
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還不知為何,邁入內練肺腑的境界。
嚴煉腦海中思緒流轉,但從這李現的話來看,今日,他們兩人之間必然只能有一人存活。
不過……
終究是兩個月前能被他輕松捏死的小角色,哪怕不知修了什么邪功內練肺腑了,兩個月的時間,又能厲害的到哪去?
唯一讓他有些忌憚的是,他的身份……
侯府的柳家小姐還得拿這個贅婿搪塞那位“仙苗”煙水柔呢。
若是被他不小心打死了,會不會……
似乎是看出了他心中的顧忌,又或者本身行事就肆無忌憚。
那位小郡主開口了:“真是好大的口氣!動用一切手段,將你打死!?李現,你真以為你有個漓江四大才子的名號就將自己當成個人物了?”
她似乎被李先那種說話方式氣笑了:“在我們越王府貴人面前,你這樣的泥腿子,一輩子連入我越王府門楣的資格都沒有!庶民,哪懂得天宮華貴!?要不是因為柳姐姐,你在街道角落像條死狗一樣死了、爛了,我也不會多看一眼,因為,那只會弄臟了我的眼睛。”
說完,她秀眉一揚,虛手一揮:“往死里打!打死了就打死了!他以為他算個什么玩意兒!?”
聽得郡主所言,嚴煉頓時心中有底。
當下,他亦不再廢話。
手中長刀出鞘。
面對一位內練肺腑……
哪怕兩個月前還手無縛雞之力的內練肺腑武者,他仍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長刀出鞘之際,勁力緊跟著爆發。
竟是在以強擊弱、以大欺小的情況下,仍然率先出手,搶占先機。
刀光冷冽,迅如白練。
盡管同是肺腑大成,可僅這一刀展現出來的刀功,這位嚴護衛的戰力卻已明顯在柳福之上。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對付柳福時,李先肺腑都尚未大成,靠著丹勁爆發才完成對他的反殺。
可現在……
他不止完成內練肺腑的修行,更是已經在著手換血洗髓,且靠著血玉功短短六日,小有成就。
換成一些追逐名利之輩,到了這一步已然敢對外宣稱自己已是換血洗髓。
因此,面對嚴煉迅如匹練的一刀,李先氣血涌動,迅速將一股凝聚成一股狂暴勁力充斥于四肢百骸。
伴隨他緊跟著出刀,刀光以比嚴煉更快的速度卷上了嚴煉斬出的鋒芒。
兩者相交的剎那,火光迸射。
可也是在相交的同時,李先斬出去的一刀中運轉震勁,傳遞刀身,使得嚴煉一刀被擋下的同時,手心更是劇烈震顫,竟險些握不住手中兵刃。
“這種勁力!?”
也就是片刻的震蕩,李先的刀已經橫斬而出,猶如攜帶一個月弧,對準嚴煉的脖頸撕裂而去。
手臂發麻,幾乎握不住刀的嚴煉連忙返身后仰,以類似于鐵板橋般的方式避開刀鋒,同時腳下勁道爆發,抽身暴退,快速拉開兩者的距離。
“你絕不是李現,你是什么人!?”
嚴煉一邊暴退,一邊厲聲求援:“劉老弟,快來助我一臂之力!”
劉姓武者劉豐便是五大護衛中除了他以外的唯一肺腑境高手。
聽到他的呼喊,他卻是將目光轉向了身旁一位男子。
那是江州兵馬司曹睿參將之子。
他亦是奉曹參將之命,在曹志少主和嚴如雪游玩滄浪山,參加論劍大會期間,保護曹少主安危。
察覺到他的目光,這位曹少主亦是寶扇一合:“去幫忙。”
“是。”
劉豐應諾著,一個起落,介入戰局。
另一男子見狀,亦是對身邊的護衛擺了擺手:“你也去。”
這護衛僅筋骨大成,但面對自家少爺的命令,也只得硬著頭皮介入戰圈,眨眼間局勢變成三人圍攻。
但……
雖然多出兩人,可卻根本沒有對李先造成任何影響。
此刻他的刀光已經將嚴煉完全籠罩。
驟然殺至的劉豐僅僅為險些喪命的嚴煉爭取了一次逃得一命的契機,伴隨著李先刀光斬落,震勁繃出,嚴煉再也握不住手中戰刀。
虎口崩裂,鮮血飛濺之際,那柄戰刀竟是被生生的崩飛出去。
“不好!”
失去戰刀,嚴煉心頭大駭,竟是不顧還有劉豐在側,抽身暴退。
恰此時劉豐的刀呼嘯而至,迫使李先身形稍轉之余,已然接過了他的全部火力。
尤其是覺得他幾次礙事的李先刀鋒一轉,瞬間蕩開了劉豐斬至的一刀,而后,刀光趁著這位肺腑武者門戶大開之際長驅直入,掠過了他的喉嚨。
血光揮灑。
這位肺腑武者的身形戛然而止。
“郡主,快走!”
犧牲隊友脫離戰圈的嚴煉看到這一幕,嚇得亡魂皆冒,猛然沖到郡主嚴如雪身旁,帶上她,直沖滄浪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