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一個傍晚。
李先結束武館修煉,返回住處。
古代的城池稱不上環(huán)境優(yōu)美,入目之地,低矮的樓房、商鋪,和忙碌不休的行人相映交錯,除了暮氣沉沉外,并沒有安寧、祥和。
不過,相較于城市沉悶的氛圍,他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卻朝氣蓬勃。
盡管尚未筋骨大成,可整個人看上去身形挺拔,神光內斂,精壯氣息,由內而外散發(fā)。
“再有十天半個月,筋骨、肺腑修行都將完成,屆時,可直接推動身軀換血洗髓,邁入全新臺階。”
一天三碗八寶湯,讓他熬練身軀不遺余力,進度自然也是一日千里。
身體打磨,從來都是水磨工夫,循序漸進。
進十分,退九分,存一分。
可李先先前有過筋骨大成、肺腑內壯的經(jīng)驗,攜天賦【一證永證】之下,練十分就漲十分。
就像看3000單詞和背3000單詞,進度天壤之別。
若非肉身適應成長需要時間,他理論上應該半日筋骨大成,一日內壯肺腑。
“筋骨肺腑最多半月就將有所成就,倒是拿捏氣血,毫無眉目,看樣子即便我已抱氣成丹,領悟混元如一,仍得換血洗髓后才能凝聚渾身精氣,拿捏氣血,再神氣合一,借假修真,練出真氣。”
思忖間,青墨巷已近在眼前。
不過,當他繞開一個鄰居洗漱倒了一地的小水灘,進入巷子,來到院子門口時,身形突然一頓。
里面有人。
李先肺腑小成,耳聰目明,依稀聽到陣陣聲音從院中傳來。
“人不在,但從生活痕跡來看,他必然住在這里,我們只要等著,他自己會送上門來?!?/p>
“沒有回松風書院,沒有回青荷縣,卻是躲在這個犄角旮旯,害的我們一陣好找!”
“好了,別鬧出太大動靜,夫人說了,家丑不可外揚,這件事,我們侯府私下解決,免得傳出去讓人看了笑話,影響小姐名聲?!?/p>
定風侯府?
找上門來了?
聽上去還去過青荷縣?
據(jù)他所知定風侯府除了定風候柳爭鋒外,沒什么像樣的高手。
而那位侯爺去了王都,一兩個月難以回返,他也是想著等那位侯爺回來再解決自己和侯府的恩怨,不曾想到,一群護衛(wèi)……
“滋嘎?!?/p>
李先將虛掩的院門推開。
頓時,院中數(shù)人的目光同時朝他望來。
“李現(xiàn)???”
一人瞬間辨認出了他的身份。
似乎由于十來天里他精神面貌變化很大,這聲呼喊還帶著一絲驚疑。
李先掃了一眼院子:“十二人?這個數(shù)量對付我有些不夠!”
他將門稍稍推開一些:“現(xiàn)在離開,還來得……”
話沒有說完,他又反手將院門關上了。
“別走了?!?/p>
他看到了。
整個院子被翻得亂七八糟。
尤其是院內房屋,東西撒亂一地。
依稀可見他的衣物被丟在地上,隨意踩踏。
這,已經(jīng)不再是能讓他們輕松離開就能解決問題了。
“李現(xiàn)!”
院內一人腰佩長刀,快步而出,身邊更有兩人相隨。
“你以為你躲起來,就能當作什么事都沒發(fā)生?我告訴你,你生是我們侯府的人,死是我們侯府的鬼!”
佩刀男子厲聲道:“是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回去聽候大夫人發(fā)落,還是我們動手將你打個半死,再帶回侯府,家法處置!?”
“傲慢與自大,讓你們不會聽我說話?!?/p>
李先道:“但,不教而誅謂之虐,好教你們知曉,我對你們出手,并非是侯府恩怨,僅因你們入我家中,翻箱倒柜,猶如匪盜,殺你們,便如殺匪,僅此而已?!?/p>
“放肆!我乃侯府一等護衛(wèi),你竟拿我們與匪類比較?還殺匪???”
佩刀男子悍然拔出腰間利刃,眼中兇光畢露:“真以為你練了一個月武,靠偷襲傷了張青兩人,就能大言不慚,不將我們放在眼里了?。俊?/p>
“他要負隅頑抗!柳風隊長,那還等什么?我們當然是成全他?。 ?/p>
他身旁一人亦是忍不住了。
“我希望你們的骨頭也能和你們的嘴巴一樣硬?!?/p>
李先的目光將所有人站立的位置,大概實力水準盡收眼底:“可惜,你們并不能……”
“受死!”
李先話沒說完,柳風卻已失去耐心,離他最近的三個護衛(wèi)在他眼神暗示下,同時暴起。
伴隨著吐聲如雷,三個鍛骨有成的護衛(wèi)悍然出手,刀光呼嘯,竟直奔他的雙臂、下盤襲來。
盡管并未想著將他一刀梟首,但每一記刀光,都是沖著將他徹底廢掉,喪失戰(zhàn)力斬出。
而幾乎在他們動手的同時,總領戰(zhàn)場的李先跟著動了。
他大腳前跨,身形側移,右手刺出,猶如一道霹靂閃電緊貼著左側護衛(wèi)斬至的刀光,長驅直入,扣住了這位護衛(wèi)的手腕。
空手入白刃!
勁力迸發(fā),五指扭動,護衛(wèi)手腕被扭轉一百八十度,猶如被直接扣斷。
“咔嚓!”
“啊!”
筋骨繃斷的聲音和護衛(wèi)痛苦的慘叫同時傳出!
佩刀瞬間脫手。
李先虛手一撈,長刀入手,同時身形已經(jīng)猛然側靠,避開斬向他下盤一刀的同時,更是以肩為點,狠狠撞在失刀護衛(wèi)的胸膛上。
“嘭!”
護衛(wèi)被這一記鐵山靠撞飛的同時,李先撈入手中的佩刀已然旋轉而出,精準絕倫的迎上當頭斬至的一柄佩刀。
“砰!”
火光迸射中,斬至的佩刀被直接蕩飛。
而李先手中的佩刀卻在兩刀撞擊之時,順勢急轉,在那位被他撞飛的護衛(wèi)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時,刀光已然自他的喉嚨一掠而過。
“嗤!”
護衛(wèi)喉嚨上一道血線瞬間浮現(xiàn)。
他的眼瞳更是猛然大張,眼中充滿著驚駭、恐懼、難以置信。
殺人!?
李先……
竟敢殺他???
不過,沒等這些情緒伴隨著血花來得及綻放,掠過他喉嚨的一刀已經(jīng)再度旋轉,斜斬向那位矮下身形,直攻他下盤的護衛(wèi)。
“砰!”
護衛(wèi)第一時間橫刀抵擋。
星火四濺!
可沒等這位矮下身形的護衛(wèi)來得及站直身軀,斬出一刀的李先右腳不知何時竟已猛然飛踢,由下而上,勢大力沉的一腳悍然踢中護衛(wèi)下巴。
狂暴的勁力幾乎將他整個人從地上踢得凌空飛起。
牙齒夾雜著鮮血自護衛(wèi)口中噴灑而出。
而更讓柳風那位護衛(wèi)隊長也為之震駭?shù)氖?,李先那由下而上,將護衛(wèi)踢飛的一腳在達到近乎一字馬高度時,卻是角度驟變!
腳重心再狠狠下壓,仿佛戰(zhàn)斧式劈斬,重重踐踏在護衛(wèi)的胸膛上。
護衛(wèi)整個胸膛驟然塌陷。
如果說剛才那記命中下巴的飛踢下護衛(wèi)還有一線生機,那這一記戰(zhàn)斧式踐踏,直接致命!
“咔嚓!”
“阿全!”
勁力重擊**的悶沉聲響和骨骼碎裂的清脆,以及其他護衛(wèi)的呼喊同時響起。
電光石火!
李先面對三個護衛(wèi)圍攻,暴起反擊,可謂電光石火。
頃刻間,竟已有兩人喪命!
這種劇變、殺戮,直讓剩下的護衛(wèi)又驚又怒!
可戰(zhàn)斗并未因為這些護衛(wèi)的驚呼就此休止。
護衛(wèi)阿全八十來公斤的身軀被這一記戰(zhàn)斧式劈斬踢的倒飛出去,悍然砸向先前被李先格擋了一刀的護衛(wèi)。
那個護衛(wèi)措不及防,匆匆接下這個阿全的尸體時,視野亦是被完全擋??!
“李現(xiàn)!你敢!”
“方瑞,小心!”
在柳風和其他護衛(wèi)帶上驚恐的叫喊中,李先落下的右腳勁道爆發(fā),身形如弓,繃射前沖,一道刀光幾乎緊跟著那具被腿鞭劈斬飛出的尸體,貫穿了第三個護衛(wèi)方瑞的胸膛。
“噗嗤!”
利刃入體。
那個護衛(wèi)甚至沒來得及說出半個字,身形已然被阿全的尸體狠狠砸中,兩人一起,翻成滾地葫蘆。
手起刀落,瞬殺三人!
“不!”
負責帶隊的柳風憤而怒吼,雙目欲裂!
李現(xiàn)不止敢殺人,竟還連殺侯府三名護衛(wèi)!
“李現(xiàn)!我要你死!”
“人殺我,我亦殺人,你們既然來了,自然得做好被我反殺的準備,眼下人死了卻做出這幅悲嗆憤怒姿態(tài),除了惹人發(fā)笑,哪有半分意義可言?”
李先平靜抖了抖刀刃上的血,持刀,直面怒吼撲殺而至的柳風。
作為帶隊之人,柳風筋骨大成,已然著手內練肺腑。
修為境界相較紅玉亦不遜色。
且他常年為侯府辦事,實戰(zhàn)經(jīng)驗豐富,此刻含怒出手,攜刀縱身斬至,刀光呼嘯,猶如撕裂虛空的匹練,儼然將李先前方丈許空間盡數(shù)封鎖,無論他避往何處,都將遭受刀光追擊的雷霆一斬。
但……
李先根本沒有閃避的意思。
當這一刀徹底覆蓋住他身軀之際,他雙眸微垂,腦海中,所有刀光的軌跡,似乎都交織成了一條弧線。
聽刀!
下一刻,他猛然出刀,手中刀刃高高揚起,上挑,精準絕倫格擋住柳風斬至的一刀。
刀刃和刀刃摩擦之際迸射出耀眼星火。
而在兩刀刀刃摩擦,星火迸射之際,李先猛然抽刀上揚,反手握刀,并在頃刻間完成翻腕下斬!
“砰!”
金鐵相交射!
柳風悍然撲殺斬出的一刀,竟是被李先一擊之下,將整柄長刀刀刃斬斷!
迸射的刀刃,濺飛遠方。
柳風的眼神頓時凝固!
“咻!”
斬斷他刀刃的刀鋒急轉,閃電橫移。
“不……”
這位護衛(wèi)隊長尚未來得及發(fā)出叫喊,刀鋒已經(jīng)自他喉嚨處一掠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