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天寒地凍。
白水城的不少百姓,卻聽到了源源不斷的馬蹄聲從門口經過。
“當家的,怎么回事啊?這么多馬車?”
一戶民宅內,婦人問男人。
男人睡眼惺忪,打開窗戶看了眼,卻凍得一哆嗦。
“都是北方建筑的運輸車,恐怕是去哪里干活吧?”
“大晚上的,還不休息呢?”
“你懂啥,晚上道路通暢,速度快啊。”
“真辛苦啊,大冷天的……”
“就鎮北軍那待遇,這點也叫辛苦?”
“這倒是,一個民兵的軍餉,都夠養活一家子了,累點也不算啥!”
“睡吧睡吧……咱沒那福分……”
與此同時,城門外。
一輛輛馬車到了現場后,整齊排列。
一個多時辰,已經來了數百輛馬車。
這些車平日大多為運送水泥建材的,現在都被征調了過來。
燃燒的火堆旁,上百個泥爐,正在用蜂窩煤燒熱水。
靠著火堆和泥爐的熱量,士兵們在寒風中也沒覺得特別難熬,很多都有說有笑。
負責監督的校尉王崇,正來回巡視,不斷提醒:
“聽好了!水必須燒沸了才能灌入暖水壺,以免喝出病來!!”
“將軍說了,今晚時間大把,切不可因小失大!!”
士兵們其實也不懂為什么一定要煮沸,不過鎮北軍一直都這么要求,他們也習慣了。
每個士兵手里,都拿著一個陶土的水壺,這水壺內外兩層,都是軍工廠的陶工燒制的。
熱水放進去后,套上獸皮,半天都不會冷掉,士兵們覺得很是神奇。
灌好水的士兵,有的好奇嘗了口。
“咦?這水怎么甜甜的?還有股姜味兒?”
“我剛才看見,燒水的民兵往里面放糖塊兒和老姜了,說是喝了能驅寒!”
“哎呀,將軍想得可真周到!有了這保溫壺和姜糖水,晚上行軍也挺享受,哈哈!”
對于尋常百姓來說,糖可是稀罕物,自然很高興。
“所有人!只穿棉服!不要穿盔甲,不要帶武器!”
“把水壺放進棉服里,準備好的就上車!!”
白不黑指揮著步兵營,陸續上車。
“白校尉,咱不是要打仗嗎?不穿盔甲行嗎?”有士兵忍不住問道。
“你們的盔甲,會用專門的車輛送去,你們穿身上,馬車負擔太重,而且容易凍傷!”
白不黑大聲解釋道。
士兵們恍然大悟,再次感慨林將軍想得周到。
而與此同時,城樓上面。
林逍和穆婉瑩、吳金哲幾人站在一起。
“老余,馬車都處理過了吧?”
一旁拿著酒壺,凍得鼻子紅紅的老頭,正是許久沒從工坊出來的老余。
“放心吧,輪子都換成了最大的,用皮革做了減震。”
“車上都打孔綁了麻繩,就你說的那安全帶。”
“所有的車軸,都按你說的,抹了那個什么‘潤滑油’。”
“說起來,也虧得西羌送來的牛羊,還有肥皂廠的配合,不然都來不及完成這工作量。”
林逍點頭,這些潤滑油,還按照他的意思,加入了少量草木灰,中和酸性,提高保質期。
有了潤滑效果,車子在低溫下,也能穩定運行。
“夫君,你是從哪突然找來這么多運送士兵的馬車?”
穆婉瑩看著那密密麻麻的車隊,都傻眼了!
她負責的是軍營,所以工地去得少。
“哈哈,大小姐,這原來都是運水泥,運建材的車!”
“因為一直都在陸陸續續造,所以這樣的車,咱都有三千多架了!”
“說起來,這其中很多,還是我跟木工工坊的兄弟們一起造的呢!”
吳金哲頗為得意,他這倆月都和木工們探討技藝,感覺找到了一幫知音。
穆婉瑩看著眉飛色舞的部下,哭笑不得。
這家伙,當兵是工作,木匠才是生活!
“軍工軍工,軍隊和工業,本就密不可分。”
林逍笑道:“他們以為,我修路、做肥皂、做蜂窩煤是為了賺錢。”
“殊不知,發展這些產業的過程中,自然而然,就能增強我們鎮北軍的戰力。”
穆婉瑩和老余等陷入沉思,林逍的這種強軍理念,是他們聞所未聞的。
不多時,大部分士兵已經準備完畢,帶上保溫水壺,上了馬車。
兩匹馬拉一輛車,根據馬匹的力量,拋開駕車的,坐十四到十六人。
其實坐二十人,照樣也能走,可經過實驗,十五人左右是效率最高的。
“民兵隊的注意!全程保持勻速!”
“路上有三個補給點,在二十里、三十五里、四十五里!”
“補給點可以提供熱水!可以取暖!有軍醫!”
“你們至少選擇一個停靠,檢查士兵身體狀況!”
“停靠時,會有人給你們登記車號,事后若發現沒有補給檢查,將軍法處置!”
秦河騎著馬,在出發點的地方,大聲講話。
“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
數百名民兵隊的“老司機”,大聲回答。
他們都是運送水泥的熟練工,這次被征調來運送士兵,都很激動。
秦河朝城樓上方看了一眼,見林逍抬手示意,他才重重點頭。
“鎮北軍!出征!!——”
隨著一聲令下,浩浩蕩蕩的車隊,一字長蛇般,從水泥官道上出發!
士兵們感覺車速起來后,雖然風很冷,可因為有棉服和保溫壺,并不是很難熬。
關鍵是,這馬車并沒有很顛簸,平坦的水泥路讓車子又快又穩。
以至于,給他們用來穩定身形的安全繩,都有些擺設了。
“神了!這車也太舒服了吧?”
“還以為屁股都要碎掉呢,這車我能坐一整天,哈哈!”
“你們看,前面還有火光?”
近了以后,他們才發現,一個小小的帳篷前,點燃了蜂窩煤火堆。
旁邊還有民兵負責站崗,不斷地維持火焰燃燒。
“奇怪,那兄弟干嘛的?負責指路的?”
“官道還能走錯?指什么路啊?”
士兵們困惑不解。
“那是我們民兵‘路政隊’的路管員。”
駕車的民兵笑道。
“路政?路管員?這又是什么?”
因為“部門”不一樣,鎮北軍的步兵們也不太了解民兵的編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