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的幸福聲總是那么的刺耳。

饒是把房間里的門窗全部都關的死死了，季遲還是能隱隱約約的聽到那些笑聲。

很難聽。

“啪——”的一聲，他合上了手里又厚又重的法語書，而后站了起來。

出去散散心吧。

離開季氏公館總不能聽到那些聲音了吧。

這樣想著，季遲下了樓。

剛走到樓梯拐角，“啪——”的一聲，所有的燈都滅了。

季遲停住了腳步，忍不住的看向了窗外。

那里燈火通明。

奇怪，難道這棟樓的電線壞了？

就在他準備喊人的時候，前面不遠處閃起了光亮。

季遲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

“林媽媽？”

“季遲。”

一道陌生的聲音回應了他。

“你是誰？”季遲警惕的后退了幾步。

陰影處緩緩的走出一道人影。

看起來沒比他高出多少。

是個小孩。

季遲松了口氣，不悅道：“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知道，你的牢籠。”

對方成熟的語氣讓季遲一驚。

他不由得好奇的上前了一步。

“你到底是誰？你是來參加姜念念的生日會的嗎？為什么會跑到這里？”

聽到這三個字，對面的女孩突然應激了。

“姜念念，哈哈哈哈哈姜念念，姜念念……”

季遲擰住了眉。

這人神經病吧？

他沉著臉轉身就準備走，那個人影卻突然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

冰涼的觸感讓季遲不由得一驚。

他猛然轉身，這才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是個小女孩，五官還挺漂亮，但是很瘦，面色慘白，像是營養不良。

“你很討厭她對吧？”

女孩啞著嗓子開口。

“我也很討厭她。”

“我有個辦法可以讓她徹底消失。”

“只要她消失，季家的一切就都是你的了。”

“你難道不想要回屬于你的一切嗎？”

…

姜念念的肚子快要被撐炸了。

光是蛋糕她就吃了兩大盤，更別說舅爺爺讓人準備的其他好東西了。

最后還是在姜凜的嚴令制止下，姜念念這才不得不停止了進食。

“壞爸爸。”她嘟囔著道。

“呵呵，別來這套，給我走走消食去，奶油多膩啊，再吐出來，你一個星期都不許碰甜品了！”

姜念念：Σ（?□?；）

說著不等姜念念反應，直接拉著她的手強行把人帶著散步去了。

姜念念一邊走一邊跺腳。

“爸爸，我知道了，你是嫌我胖對不對？”

姜凜：“……”

“你從哪聽的？”

“那為什么不讓念念吃東西？”

“我是怕你吐懂不懂？”

“那念念要是變的很胖很胖呢？”

“放心，你變成派大星也依舊是我閨女。”

姜念念想了一下自己變成派大星的樣子，捂著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姜凜很久沒帶著小孩散步了。

這段時間他拍電影比較忙，念念也在上學。

難得父母倆有時間聊聊天散散步。

好在公館也足夠大，兩人走了半天看到的風景都不一樣。

直到走到一個柵欄前，姜凜停了下來。

“前面不能去了，回頭。”

姜念念疑惑的踮起腳尖往前面看了一眼。

雖然沒有路燈了，但是借著明亮的月光，她能看到又大片大片的薔薇花在星夜中怒放。

不同于之前遇到的被修剪整齊的花圃，這一片明顯雜亂多了。

各種各樣的野花野草肆意生長，甚至連柵欄都爬滿了銹跡。

越是特別的地方，小孩越感興趣。

于是姜念念緊急用腳后跟剎停。

“爸爸，我要去玩！”

“那里不能去。”

“為什么不能去？”

“沒有為什么。”

姜念念松開了姜凜的手，氣鼓鼓的站在原地瞪他。

“爸爸，這不公平。”

姜凜挑眉，“呦，學會新詞了？我聽聽，怎么不公平了？”

“你對念念說，念念有什么事情都要跟你說，因為我們是最親的親人，親人之間不能有任何秘密，但是爸爸很多事情都不跟念念說，這不公平。”

姜凜愣了愣。

普通的道理從小孩子的口中說出會格外的有分量。

雖然姜凜不太會做爸爸。

可他會反思。

幾分鐘后，他看向就小崽子。

“你確定想知道？”

姜念念用力的點了點頭，“想，如果是秘密的話，念念可以和爸爸一起保護。”

姜凜笑了笑，伸出手把小孩抱在了懷里。

“好，那我們進去。”

他騰出一只手打開了柵欄，邁著長腿踏入了那亂糟糟的雜草當中。

沒有多遠，姜念念就看到了一個破敗的小瓦房。

在夢幻的季氏公館里，它顯的格外的格格不入。

“那是季修霆小時候住的地方。”

沒等姜念念問出聲，姜凜就主動開了口。

她驚訝的張了張嘴巴。

“舅爺爺？怎么會……”

“你知道為什么那個女人那么討厭藍眼睛的小孩嗎？”

姜念念搖了搖頭。

“因為在以前的季家，藍眼睛就是一切的象征。”

和京城其他兩大世家不同的是，季家的家主是個女人。

一個有著世界上最美麗的藍眼睛和金發的女人。

沒有人知道她來自哪里，只知道她突然有一天出現在了京市，而后就在京市掀起了一場獨屬于她的腥風血雨。

“你知道為什么我在得知你會算命之后并沒有很驚訝嗎？”姜凜緩緩道，“因為那個女人比你更加厲害，手段更加狠毒。”

姜念念的腦海中很快蹦出了一個詞，“是蠱嗎？”

姜凜勾勾唇角，“不愧是我的女兒，真聰明。”

而后他又看向了遠方，聲色沉冷，“是蠱又不像是，那是那個女人的手段，沒人能破解的了。”

她玩弄人心，心狠手辣，游蕩在京市每個勛貴人家。

并先后生下了十二個孩子。

外界沒人知道她撫養這么多孩子是為了什么，可只有季家人清楚，那些孩子不過是季蓮心操縱的傀儡。

越和她相像的，她越喜歡，越會傾盡全力培養。

那些沒有繼承到她的美貌與藍眼睛的，則會被她棄之如敝履。

季修霆和他的妹妹就是。

雖是季家的少爺和小姐，可自從出生后，他們就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

季蓮心討厭他們，討厭到恨不得他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