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月后,裴行之的傷勢好得差不多,暫停的擢仙試才重新開始。
這一次,聶凈慈直接就在臺下守著自家弟子,藥玄也留了下來,打算擢仙試結束后同他們一起回青云宗。
六強進三,孟昭對云既白,聞梨對葉舞,裴行之對虞子嘉。
作為上一屆的對手,所有人都看著已經突破元嬰后期的云既白是否能一雪前恥。
臺上在比試的時候,聞梨就死死攥著裴行之的手。
對于她的親近,裴行之自然是歡喜的,但是看到她草木皆兵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憂慮。
“我……”
聞梨微笑地看著他,“你再說那兩個字試試?”
裴行之立馬閉嘴,不敢言語。
而此時的臺上,孟昭與云既白已經打得如火如荼。
忽然,云既白大喊一聲:“對不起!”
孟昭愣了一下,目光疑惑,有些搞不懂他在干嘛。
下一秒,一把飛劍繞后直刺他肩頸,孟昭驚了一下,側身閃過,但還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一劍,被削落一截衣袖。
云既白笑了笑:“我這把劍的名字叫對不起,劍名花里胡哨了些,但我不是故意的,請多見諒。”
孟昭沉默兩秒:“你……”
然后他立馬感覺到不對勁,又是一把飛劍,甚至云既白還將他煉丹的藥鼎喚了出來,白衣修士舉起藥鼎哐哐就是一頓砸。
這詭異的一幕直接叫人看傻了眼。
云既白一邊打一邊解釋:“真是不好意思,我這第二把劍的名字叫我不是故意的。”
孟昭再冷的人也被氣笑了。
臺下眾人:“……”
他們齊刷刷去看青云宗。
聶凈慈無顏面對地將頭轉向一邊,以酒壇擋臉,其余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就是不敢看臺上。
季千星指著那一群人,半天才抖出一句話:“不是說青云宗正派宗門第一嗎,這正派?”
全棲遲那招炸紅纓偷襲還勉強說得過去,給劍取這么陰險的名字,這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偏偏兩次中招的都是孟昭。
虞子嘉抵唇咳嗽,有些底氣不足地說:“能贏就是……”
“好招。”季千星面無表情接話。
聞梨立馬說:“你真聰明,都學會搶答了。”
季千星默然無語,目光打量對面的人,忽然看著聞梨,“是不是你?”
“這你怎么猜到的?”聞梨驚訝。
季千星呵呵一笑:“直覺。”
葉舞冷不丁道:“看來傻人不止有傻福,直覺也不錯。”
季千星:“……”
他決定不和青云宗的這群人說話了,他們簡直有毒。
雖然云既白這一出確實有出其不意的效果,但最終還是不敵孟昭,敗下陣去。
孟昭神情沉凝,點評:“你這幾年,變化挺大。”
上一屆的云既白可是個溫潤如玉的正人君子,沒想到現在也玩起這些小手段了。
云既白淡然笑道:“人總是會變的。”
唯一遺憾的是,他依舊沒能贏孟昭。
后面的兩場,聞梨對葉舞,裴行之對虞子嘉。
他們在宗門內早已對彼此的實力熟悉至極,結局是聞梨與裴行之晉了級。
葉舞將守花歸鞘后,快步上前抱住了聞梨,就像當初她在文柔的鞭下無法反抗時,對方義無反顧地沖上來將她抱住。
她聲音很低:“謝謝你。”
謝謝你曾經在宗門大選主動開口,謝謝你曾經在我被欺辱時出手相護,若沒有你,此刻的我可能仍在泥濘中掙扎,不見天日。
聞梨笑著回抱她,“我也謝謝你。”
謝謝你當初在九霄城的拔劍相助,謝謝我們一路走來,成為了朋友。
葉舞:“希望你能得第一。”
聞梨:“第一肯定是我們青云宗。”
虞子嘉落敗時,裴行之上前,伸出手。
這一次,虞子嘉伸出的手中依舊有灰塵,但在他面前的那只手并未收回。
虞子嘉怔了怔,然后笑著抓著那只手起身。
裴行之淡笑道:“你很強,和你的劍很配。”
虞子嘉笑了下說:“謝小師叔賜教。”
熟悉的場景,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
至此,擢仙試個人戰晉級前三的是:孟昭、裴行之、聞梨。
他們三個人將在接下來爭奪第一,其余人則是爭奪前三之后的排名。
……
傍晚,夕陽似火,菩提樹葉與紅綢交纏飄飛。
“聞梨,你要帶著我去哪?”
“就在這。”
聞梨站在樹下,抬眼看著面前的人,深呼吸一口氣,開口:“我之前說,等擢仙試結束,便將一切都告訴你。”
裴行之有些拿不準她的想法,他想了想說:“若你覺得勉強,也可以不用告訴我。”
“口是心非。”聞梨笑著戳穿他。
裴行之臉色微紅,緘默。
聞梨遙望著這方天地,如今她第二個任務成功是板上釘釘,她終于能毫無負擔地將自己的來歷說出了。
她緩了緩神,組織著語言:“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我來自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嗯……也就是另一個世界,那里的科技文化十分發達,那里的人也能飛行,不過不是御劍,而是靠……飛機。”
裴行之眉心狠狠一跳,“飛……機?”
生怕他說出會飛的雞這種話,聞梨補充說:“就是一種靠能源飛行的鋼鐵結構,唔,你理解成靈力也行。”
一旦開口,她便無所顧忌,將自己還記得清楚的一些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個干凈。
從唐宋元明清講到了一戰,從二戰講到了世界和平,從天文地理講到了詩詞歌賦。
“我在那個世界還不到十八歲,走在路上好好的,結果一道不長眼的雷將我劈沒了,然后一睜眼我就來到了這里,也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攬月閣。”
聞梨說完,小心翼翼地去看旁邊那人的表情。
少年神情巨震,那雙明亮的眼眸里全是驚愕,完全是被沖擊到了世界觀的模樣,久久說不出話。
他循規蹈矩修煉多年,看過的書不計其數,卻從未見過她口中的那種世界。
修仙界通訊玉牌尚且有距離限制,但是她口中的世界,哪怕相隔萬里依然能用“手機”聯系,還有她說的那些能毀天滅地的武器,竟然比渡劫修士造成的傷害還要恐怖。
少年猛地閉上了眼,精神恍惚。
聞梨繼續說:“不過那些事情我也忘了很多,我現在都有些懷疑那是不是真的,或許我只是做了個夢,或許我只是一只不知來處的孤魂野鬼。”
說到這里時,她看向他:“裴行之,你怕嗎,你喜歡的人可能是個異世之人,也可能是一只沒有投胎的怨鬼。”
“你……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