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院落中,燈火通明。
一張長長的木桌上擺放著美味菜肴,以及那些珍貴的靈果酒。
院落中坐著的都是熟人,全衡、聶凈慈、文柔、藥玄,全棲遲、虞子嘉、葉舞、云既白。
“小師叔都去外面等聞梨了,她到底做什么去了啊?”全棲遲有些焦躁,“該不會遇到危險了吧?”
全衡按住她張望的腦袋:“怎么老是這么沉不住氣?”
全棲遲抱著全衡的胳膊,笑嘻嘻:“家里只需要一個沉得住氣的就夠了。”
“老是如此,將來怎么扛事?”全衡臉色嚴肅,但目光柔和。
“宗門的事有你和文柔師叔,再不然還有大師兄和小師叔,我就負責干打打殺殺的活,分工多合理。”全棲遲說得理所當然。
全衡無奈笑著戳了戳她的額頭,“你呀你。”
藥玄打量旁邊架子上的花朵,點頭贊賞:“這些花養得不錯。”
云既白:“小師叔做事認真,聞梨心細,自是能將花照顧妥當。”
“我們回來了。”就在這時,院門被推開。
院中眾人看到進來的三人立馬起身,長老們喊著風華師叔,弟子們喊著師叔祖和小師叔。
聞梨:“……”
身邊兩個人輩分都高,感覺自己夾在中間有些尷尬。
好在只是基本的開場禮儀,之后便又熱熱鬧鬧的。
弟子們主動起身給長老們倒好了酒。
“來來來。”全棲遲和虞子嘉同時說話,皆是一愣。
“小師姐,你想說什么?”
“師弟,你又想說什么?”
兩人對視一眼,舉杯道:“慶祝我們青云宗在此屆擢仙試大獲全勝,勇奪第一!”
其他人當即也舉起了杯子。
月色下,落雪之巔的雪白中,彌漫著熱鬧的煙火氣。
說是慶功宴,其實也就是拉家常閑聊。
眾人推杯換盞,聊賞美景。
文柔支著下巴看著面前的冷臉姑娘,溫柔笑著:“小可愛拿了第四,真厲害,想要什么獎勵?”
面對自家師傅的夸贊,葉舞罕見地流露出一絲不好意思的神情,“沒什么想要的,而且是師傅您教得好。”
“是你悟性高。”文柔道,“我那里的寶貝隨便挑。”
“謝謝師傅。”
虞子嘉看了看自家師傅,好奇問:“師傅,你的酒真的那么好喝嗎,這里的靈果酒你都看不上?”
而且為什么總是酒壇不離手啊?就算是藥酒也沒有這么喝的吧?
聶凈慈瞧他一眼,“試試?”
“可以嗎?”嘴上在詢問,手卻已經很誠實地端起了旁邊的瓷碗。
聶凈慈將酒倒入碗中,虞子嘉先是用鼻子聞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表情頓時一皺。
“好澀好苦。”
聶凈慈笑得神秘:“你再看看,有沒有看到誰?”
“能看到誰啊?”虞子嘉有些詫異,睫毛眨了眨,眼前突然出現一名身著華服的女子,女子面容看上去很是模糊,但卻能看出對方氣質溫柔。
他愣了下,這好像是母后?
他只見過母后的畫像和一些不完整的留影,聽皇兄說,母后是位極溫婉賢淑的女子。
虞子嘉又眨了眨眼,那身影消失了,眼前什么都沒有。
他轉頭去看自己的師傅,沉默半晌:“……您這是正經的酒嗎?”
怎么還出現幻覺的?
“怎么不是正經的酒了?”藥玄一掌拍在他后腦勺。
虞子嘉捂著頭,“師叔,好痛的。”
藥玄輕哼:“這酒是我特別研制的,不僅能治傷,還有一種效果就是能令人看到一些惦記思念的東西。”
他又對聶凈慈說:“師姐,我最近新研究了一種,效果比這種要強一些。”
聶凈慈頓時驚喜:“帶來沒?”
藥玄遞出去一小瓶,聶凈慈接過喝了一口,目光迷蒙了一瞬。
藥玄聲音很輕:“怎么樣?”
聶凈慈眨了下眼,目光恢復清明,“確實清晰了許多。”
她頓了頓,“這里面沒藥味。”
“半成品,還在改進。”藥玄回答。
聶凈慈垂下眼眸,笑得有些苦澀:“醉里乾坤彼大,醒時一夢浮生。”
她仰頭再喝了一口,輕嘆:“這酒叫浮生夢甚好。”
“師父,你怎么還研究新的啊?”云既白小聲詢問。
藥玄隨意道:“最近研究一個天階丹方沒有頭緒,閑來無事。”
云既白:“……好吧。”
聞梨看著院落中的人,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溫暖笑意。
青云宗真的很好,長老們都能親切地同弟子們交談,和藹隨性,不端架子。
反觀這次擢仙試看到的混元宗,長老和弟子們的相處十分的古板,溫情很少,就連他們同門師兄弟之間的相處都有些一板一眼。
聞梨心中不禁想到,以季千星那說話不過腦子,情商也低的性子,估計在混元宗說話能憋死,也就孟昭和宛溪不嫌棄他,但她估計那兩人也多少有點把他當傻弟弟對待的意味。
青云宗啊……聞梨眼睫微垂,夾起一塊肉,往常十分喜歡的美食此時嘗起來卻似乎少了些味道。
裴行之目光轉向旁邊優哉游哉的風華。
聞梨抬眸看到他的動作,心中一凜,頓時想出口阻止,“裴……”
“師父,我與聞梨要結為道侶。”
風華手里拿著一個白瓷杯輕晃,聞言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轉,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決定好了?”
裴行之鄭重點頭。
“小梨花你呢?”
聞梨面對桌上看過來的眾人目光,臉上露出笑,心中卻酸澀不已。
“這終身大事,還是要細細商量為好。”
“確實,是要挑一個好日子。”全衡轉頭去問文柔,“師妹,后面有沒有適合舉行結契典禮的日子。”
文柔對這兩人要結為道侶完全不驚訝,思索道:“下下月九月十五,天合德日,百事皆宜。不過這場地布置和婚服……”
聶凈慈接道:“落雪之巔就很好,婚服謝卿說她出了,讓師弟和聞梨挑喜歡的,保證華貴。”
“卿卿啊,那確實沒什么可憂心的。”文柔輕笑,隨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不著痕跡轉向一人。
全衡鎮靜如初,轉頭去問風華:“師叔覺得這個日子如何?”
風華覺得好笑:“又不是我成婚,你問我作甚?”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兩個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