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眼,聞梨發現自己處于一個幽靜的院落。
不遠處亭臺水榭,一素衣女子正端著一盆魚食,慢悠悠地投喂著水里的錦鯉。
聞梨目光掃過四周,沒有危險,這似乎只是一個幻境。
至于是誰的幻境不言而喻,只能是劍的上一任主人。
她沿著走廊緩緩靠近亭臺,離得近了,女子輕輕抬眸,露出了她的面容。
女子面容線條柔和,目光顧盼生輝,像是三月的桃花一般,秀美動人。
聞梨瞳孔驟縮,她的樣子,竟然和媽媽一模一樣。
“阿櫻。”一名青年來到女子身邊,手里拿著一個藕白色的小木娃娃,“看看,我為我們女兒準備的誕生禮。”
“又是傀儡啊。”女子輕笑,“閑疏,哪有人送傀儡做孩子的禮物的。”
青年說:“那我最擅長的就是傀儡啊,這可是我尋了好久的材料,是我畢生最優秀的作品,沒有之一。”
女子將木偶放在手中細細查看,“你將年齡定在了十六,不過你怎么就能知道是女孩子呢?”
青年輕輕撫著她的肚子,“我就覺得她會是女孩,反正這個傀儡我是按照你的樣子制作的,她也只能是女孩。”
“你可真無賴。”女子問,“那你想好她的名字了嗎?”
青年指著不遠處一棵開花的梨樹,“叫她小梨花怎么樣?”
“小梨花,梨,”女子微微皺眉,“梨同離,感覺寓意有些不太好。”
青年想了想說:“那便跟著你姓就好了。”
“好啊。”女子指著手中的木偶,“這個就隨著你姓吧。”
“我們的小梨花,你要平平安安長大。”
不遠處,聞梨早已被震驚得無法言語。
小梨花……
眼前的亭臺水榭漸漸散去,畫面跳轉的瞬間,聞梨感覺頭有一瞬間的眩暈,再一睜眼,便瞧見了一幅血腥的場景。
青年手里拿著一把劍,冰冷的劍刃深入了女子的胸膛。
“閑疏……”
青年毫無所覺,神情狀似瘋癲,拔出劍轉身逃離了。
那副姿態,分明是神志不清,入魔的樣子。
青年跌跌撞撞來到了一處山谷中,這時他才有些清醒過來,他跪倒在地,看著自己滿手的血,目光陷入死寂。
“我方才……干了什么?”
一名身著黑袍的男子突然出現,男子看不清面容,聲音詭譎。
“你殺了你心愛的阿櫻。”
青年抬眸時隱約看見男子黑袍下的一點容貌,身體驟然僵住,“是你?竟然是你,為什么?我曾拿你當做摯友。”
男子笑道:“我也將你當做朋友啊,不過誰讓你們正在破壞我的計劃呢,所以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青年忽然也笑了:“你以為這樣你就能得逞嗎?”
就在他說話的時候,他周身的氣息突然暴漲。
男子震驚,“你竟想引爆神魂,你瘋了!”
轟——
震天動地的靈力撕裂聲,周圍的樹木植物全然枯竭,磅礴的靈力沖天而起又驟然潰散。
聞梨捂著眼睛,等待刺眼的白光散去。
那黑袍男子消失了,山谷成了殘敗廢墟,青年依舊跪倒在地,渾身血肉崩解碎裂,失去了生息。
引動方圓百里的靈力自爆神魂,這里大概幾百年都會是一片死寂之地。
咔嚓——
場景碎裂,又是一陣眩暈過后,聞梨回到了藏兵谷。
蒼鳴正睜著眼睛盯著她,“小姑娘,你剛才傻站著干什么呢?”
聞梨眨了眨眼,停滯的思緒緩緩回歸,“噢,我沒事。”
蒼鳴嘆道:“這修為都快跌到金丹去了,還沒事呢。”
聽到他的話,聞梨才發現自己的修為此時搖搖欲墜,在元嬰初期堪堪支撐著,身體經脈撕裂的疼。
她不敢耽誤,連忙取出兩顆固元丹吃下,這才勉強穩住了元嬰的境界。
“快回去找那個誰,藥靈峰那個小矮子多要點丹藥吧。”蒼鳴道,“這段時間別折騰,好好養著。”
小矮子……這指的是藥玄。
聞梨低頭行禮:“前輩,我先告辭了。”
離開了藏兵谷,聞梨徑直來到了藥靈峰的藥房,藥玄最常待的地方就是這里。
藥玄正在門外曬太陽呢,一抬頭看到她這個樣子嚇了一跳,“怎么回事,你被誰給打了?”
說著他就取出了好幾瓶強效的固本培元的丹藥。
藥玄仔細打量著面前的人,“你到底干什么了?”
聞梨說:“我遇到了一些事情,謝謝長老的丹藥,我先走了。”
藥玄看著那風風火火離去的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禁感慨:“這落雪之巔三個人有些地方還真是像,都是身體力行的性子。”
聞梨走在去藏書閣的路上。
方才看到的那一切,太過匪夷所思。
她居然就是風華口中那個修為高深的傀儡師的孩子,那個女子的樣子和她記憶中的媽媽一模一樣。
她幾乎已經肯定,自己那些穿越的記憶就是石玉做的手腳,既然記憶是假的,那為什么媽媽又會出現在她的記憶中呢?
還有那個黑袍男子是誰?他口中的計劃又是什么?
聞梨目光沉凝,心中千回百轉,石玉有可能與那個黑袍男子有十分緊密的關系,不然它不會找上她。
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再找風華問問,不過風華兩天前出門了。
她拿出之前風華給的通訊玉牌,【小風叔叔,我有些事情想問你。】
過了一會,玉牌震動了一下,【有什么事說吧。】
聞梨:【你之前說的那個傀儡師,我想,我應該就是他的孩子。】
風華回復:【那個傀儡師啊,之前同你說的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更多的詳情我也不清楚。】
聞梨看到這個回復愣了一瞬,連忙再發:【我說我是那個傀儡師的孩子。】
【知道了,小孩子,在家乖乖的哈。】
聞梨拿著玉牌的手僵住,目光驚疑不定。
她想了想,再次發了一條:【你現在吃午飯了嗎?】
【沒呢,待會再吃。】
聞梨站在藏書閣門外,攥著玉牌的手指發白,臉上全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