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府大門,謝無憂站在門口望著兩人離開,心中陡然升起許多艷羨。
莫輕離站在她身邊,“舍不得?”
“肯定啊,聞姐姐那么好。”
“相處不到兩日,你和她關系進展居然這么快?”
謝無憂撇嘴道:“女孩子的友誼你不懂。”
她轉頭欲走,卻讓莫輕離看到了左臉的花紋,“你臉上是什么?”
“哦,這是聞姐姐給我畫的刺青,說是她家那里的潮流呢。”謝無憂開心道,“是不是很好看?”
“刺青?”莫輕離仔細端詳,溫和笑道,“確實好看。”
“我還和聞姐姐約好,等我去青云宗的時候,她罩著我。”
謝無憂悄悄看了眼身旁的人,小聲道,“可惜你不同意……”
“你去吧。”
“啊?”謝無憂傻了,“哥,你剛說什么?”
莫輕離看著她,重復了一遍:“我說,你想去青云宗就去吧。”
仿佛天降餡餅砸懵了腦袋,謝無憂呆呆道:“真的假的,你昨天不是還不同意嗎?”
莫輕離點點頭,“真的,我改變主意了,你可以去。”
謝無憂正想歡呼,又聽他說:“不過不是現在,等你筑基,你就能去了。”
“啊,筑基!那要到猴年馬月去啊?”
莫輕離已經轉身回府,“看你的悟性了。”
謝無憂追在他屁股后面,說:“我肯定行,等我去青云宗,我就是有關系的弟子了。”
“哥,你以前有去哪個宗門學習嗎?”
“保密。”
“切,那肯定沒人罩著你,我就不一樣了。”
……
聞梨坐在莫輕離準備的飛舟中,新奇地這里看看,那里摸摸,時不時探出頭看看外面的夕陽美景。
這修真界的通行工具,就像露天的飛機一樣。
看累了,她又拿出儲物袋,幸福得笑出了聲。
“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一夜暴富,跟做夢一樣。”
聞梨見裴行之似乎是在苦惱什么,“欠魍魎城的五百萬,一下就能還清了,你不高興嗎?”
裴行之道:“這五百萬不過是一個幌子。”
聞梨:“是哈,他要的是蒼穹鏡里的東西。”
而她,別說什么什么蒼穹鏡了,青云宗都還沒進得去。
“聞梨,我有個問題想問你,”裴行之想了想說,“你似乎……很擅長哄孩子?”
聞梨隨口道:“以前哄多了,自然得心應手。”
裴行之看著她,問:“可我記得,你家里不是只有你一個嗎?”
聞梨毛骨悚然!
她之前給自己編的身世可是父母皆逝,家破人亡的孤女。
劍修的警覺性這么高嗎?
僅僅只是因為她開解謝無憂這一件小事,就心有懷疑了?
聞梨小心看向裴行之,對方看似隨口一問,但是那目光炯炯有神,一直鎖在她身上。
她咽了咽口水,道:“我娘親,她是個心軟之人,從前她常常接濟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我跟在她身邊久了,漸漸也就學會了如何安慰孩子,哄孩子開心。”
“……”
沒有回應,也不知他信不信。
半晌,裴行之開口 :“原來令堂如此仁愛善良。”
聞梨正想松一口氣,又聽他道:“方才你說,和那坊主打賭救出無憂,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是了,我說的沒一句假話。”
裴行之:“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聞梨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感覺自己快窒息死了。
她換上欲言又止的微笑,語氣糾結:“其實我是隱瞞了一點,那個姐姐覺得輸給我,有些不服氣,就想找我賭其它的牌,但是我怕你們著急,就和她約定了下次再玩。”
裴行之:“可你方才說你不太會賭,她應當能看出你并非靠賭技取勝,為何還要和你賭其它的?”
“……”
不是兄臺,你……
聞梨皮笑肉不笑:“裴行之你真厲害,居然過耳不忘。”
居然記得這么清楚,還這么敏銳,開掛了吧。
突然來這樣一句,裴行之愣了一下,“你是在夸我嗎?”
不是!我是在陰陽你!
可惡的、敏銳的、練劍的、無情道劍修。
她深呼吸一口氣,道:“因為我運氣太差了,差到喝涼水塞牙,嗑藥被噎到窒息,連晴天走在路上都能被雷劈死。”
“她覺得像我這種霉運之光能與日月爭輝的人世所罕有,所以想看看其它方面是不是同樣運氣差到令人發指。”
一口氣說完,聞梨覺得整個人都通了氣似的,人都輕松了許多。
見裴行之面無表情一言不發,她無所謂道:“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運氣就沒好過。”
“你辛苦了。”
聞梨愣住,“……你說什么?”
裴行之看著她,目光真摯:“你這段時間,一定不容易。”
聞梨本來沒覺得有什么,但是聽到這種話,心里突然酸酸的。
她扭過頭,別扭道:“你是在安慰我嗎?”
“我是實話實說。”裴行之頓了頓,說,“你一個人跋山涉水而來,想必沒有一日是安穩的,辛苦了。”
差點又忘了自己編造的身世的聞梨,抹了下眼睛,應和道:“是啊,一直擔驚受怕的,連個好覺都沒睡過。”
裴行之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解下了腰間的月白色香囊,遞到聞梨手中。
“這個給你。”
掌心忽然落了一個冰涼的物件,聞梨愣了一下。
月白色的香囊不知用何物制作的,觸感順滑,上面淺金色絲線繡著雪山松柏,一陣隱隱約約的清香傳來。
聞梨聞了一下,說:“難怪我有時能聞到你身上有股隱約香味,原來是你戴著香囊。”
“這是玉魄香,有安神驅邪的功效。”
裴行之抿唇道:“你將它戴著,就當圖個心理作用,能好睡些。”
聞梨不解:“為什么是心理作用?”
裴行之沉默了一會,說:“我初上山時,師父憐我夜夜難寐,就找人制了這個香囊。”
“因為清心蓮生長地太遠,師父就只用玉髓芝弄了個半成品,只辟邪,不安神。”
因為失眠做的玉魄香囊,最后卻只有辟邪。
聞梨覺得有些好笑:“所以心理作用有用嗎?”
“用處不大。”裴行之道,“之后他迅速教我引氣入體,他說睡不著就打坐修煉。”
槽多無口。
“你師父,還挺灑脫的哈。”
聞梨拿著香囊,又說:“可這是你師父送你的,你給我,不太好吧?”
裴行之道:“他既已送我了,便不會在意這些。”
“這玉魄香現在對我并無太大用處,你拿著吧。”他看了她一眼,低聲說,“而且,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
他都這么說了,聞梨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香囊,想了想,說:“我現在身上也沒有合適的,等以后,我也送你一個。”
“我不用……”
“禮尚往來,才能長長久久。”
聞梨將香囊系在腰上,對他展顏一笑:“裴行之,謝謝你。”
“雖然我之前很倒霉,但遇見你,是幸運。”
裴行之眉眼微彎:“那我祝愿你今后柳暗花明,福運眷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