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梨看到了一雙修長的手。
那雙手的主人正低著頭,用靈力幫她處理手臂的傷。
她怔住,愣愣地看著裴行之的動作。
許是她看得太久,對方抬眸看了過來。
兩人目光對視,一時無言。
裴行之率先移開目光,聲音輕淡:“你繼續(xù)看,我先幫你止血止疼。”
不知是他聲音太過迷惑人還是周圍的聲音太吵,聞梨感覺自己的心跳空了一拍。
怎么回事?
她腦子里冒出來這句話。
聞梨眨了眨眼睛,看到裴行之似乎有再要看過來的趨勢,連忙轉(zhuǎn)頭,若無其事地去看臺上的戰(zhàn)況。
但是傷口處隱約的觸感,讓她有些靜不下心。
“聞……”全棲遲轉(zhuǎn)頭,剛喊出一個字,就看見了這一幕,疑惑歪頭。
小師叔居然給聞梨療傷,可是為什么看起來奇奇怪怪的?
兩個人似乎都很專注自己的事情,一個看臺上,一個治傷口。
可她看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站在全棲遲身邊的文柔注意力都在對戰(zhàn)臺上,滿心滿眼都是欣賞。
“以無靈根悟道,領(lǐng)悟出劍意,小可愛果然沒讓我失望。”
不枉費她天天跑外門,目的就是想看看葉舞的極限在哪。
“還好凈慈師姐不在,不然她肯定又要和我搶。”文柔喃喃道。
收徒的時候她們同時看上了虞子嘉,誰知道凈慈師姐都不知道謙讓師妹的,直接搶走了。
她也沒想到,后來居然能在御劍課上發(fā)現(xiàn)這么有趣的孩子。
從那天起,她就開始暗暗觀察葉舞,看著看著,就覺得心癢癢。
她本來打算若是葉舞能在藏兵谷取出一把兵器,哪怕是隨便一件,她都能將其收入門下。
可萬萬沒想到,說隨便還真隨便,直接拎著一塊黑鐵出來了。
不過現(xiàn)在嘛……
文柔勾唇望著臺上那道渾身是傷卻愈戰(zhàn)愈勇的身影。
黑鐵就黑鐵吧,她肯定能將這塊鐵煉成金。
臺上,寧堅簡直要懷疑人生了。
誰能告訴他,為什么一個無靈根的弟子,能一直接住他的劍啊。
每一次他都以為使出的招式能終結(jié)比賽,但每一次那人都能詭異地接住。
從一開始的負傷,到后面的熟練閃避回擊,他快,她也快,他若慢,她就變快反擊。
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成了對方的磨刀石一樣。
葉舞現(xiàn)在的感覺其實很差,身上很多被劍削破的傷口,血液滲出將她的衣服浸濕,但因為她穿的是黑衣,所以看起來并不明顯。
她的身體一直處在極限,但她的神經(jīng)一直緊繃著。
腦海里那股怪異的感覺一直在刺激她行動,眼中什么都沒有,心里什么都沒想。
她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打倒站在她面前的人!
文柔看著,微微皺了眉,“這樣打下去,估計要好好養(yǎng)養(yǎng)了。”
“小寶,你待會……”她轉(zhuǎn)頭,伸手在全棲遲面前揮了揮,“在看什么呢?”
全棲遲眨了眨眼說:“師叔你看那里。”
文柔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中瞬間露出興味的笑意,“有意思,這可太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全棲遲問。
文柔挑眉道:“你不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有點曖昧嗎?”
全棲遲疑惑撓頭,“曖昧是什么?”
文柔臉色僵住:“……”
她目光一轉(zhuǎn),說:“就是關(guān)系不一般。”
全棲遲恍然:“那倒是,小師叔和聞梨的關(guān)系確實好。”
空氣沉寂了一會,文柔搖頭失笑:“小寶,你知道喜歡是什么嗎?”
“是什么?”
“喜歡就是不自覺的關(guān)心,看到對方受傷了會下意識心疼緊張。”
“哦——”全棲遲目光一亮,“那我懂了,我喜歡我的槍!”
本來都露出欣慰笑容的文柔再一次僵住。
“蛤?”
“我特別關(guān)心我的驚鴻,上面的紅纓要是掉了一根,我都要心疼好久的。”
文柔:“……”
全棲遲繼續(xù)道:“我記得有一次我和大師兄切磋,他扔藥爐子炸我,將我槍上的紅纓燒掉了一大半,哭死我了。”
文柔閉眼揉著眉心,“好了你別說了。”
“哦。”
文柔對她揮揮手,“你去找你藥師叔,讓他給我準備一份療傷的藥浴,我賒賬。”
全棲遲認真道:“可是師叔,你好像已經(jīng)賒了藥師叔很多賬了,他還能讓你進門嗎?”
文柔:“……”
她抬頭看了一眼臺上,嘆著氣摸出一袋靈石,“你跟他說,靈藥要用最好的那種。”
“好的。”全棲遲接過靈石離去。
另一邊,裴行之收回靈力,“好了。”
聞梨有些不自在地說:“謝謝。”
裴行之垂眸:“你不用和我說謝。”
聞梨抬眸看著他,左側(cè)的手抓了一下衣服,臉上微微露出笑容。
一直瞇眼看著他們二人的文柔笑著收回目光。
她轉(zhuǎn)去看臺上,神情陡然變冷,沒有絲毫猶豫直接飛身而上。
對戰(zhàn)臺上,寧堅早已被這種你來我往的戰(zhàn)斗磨滅了斗志。
他嘆氣無奈:“不打了,我認輸。”
但對面的葉舞一言不發(fā),眼睛微紅,像是失去了理智。
文柔就是在這時候來到了臺上,指尖一道靈力彈到葉舞眉心。
葉舞眼神一剎迷茫,然后身體倒了下去。
文柔伸手將人接住。
寧堅看到她,忙喊:“文長老。”
文柔擰眉看著眼前的弟子,冷漠道:“你們四個,去執(zhí)法堂領(lǐng)三十罰鞭吧。”
話落,她垂眸看了眼懷中的葉舞,補充:“道歉再加一篇懺悔書,就……一萬字好了。”
寧堅背后一凜,“是,長老。”
“長老等一下。”聞梨走上前說,“歉要道,懺悔書也要寫,至于罰鞭就罰一半吧。”
文柔皺眉看著她,“你剛剛不是還在為她出氣嗎?”
聞梨看了眼葉舞,對文柔說:“我聽說藥玄長老最近修繕山頭缺人手,不如就罰他們十五鞭,然后打發(fā)去藥靈峰干活好了。”
文柔蹙眉思考。
聞梨又說:“棲遲剛不是說您欠藥長老的賬嘛,您送些人過去,應(yīng)該可以抵一抵。”
每座峰搞修繕或是做其它什么,找弟子做事是要給靈石的,畢竟天下沒有白干活的道理。
文柔瞬間眼前一亮,“小梨花,我是真的喜歡死你了。”
她馬上對那四個人說:“領(lǐng)完十五鞭去藥靈峰。”
說完,文柔開開心心抱著葉舞去藥靈峰了。
聞梨和裴行之跟在后面。
過了一會,裴行之忽然說:“聞梨,你應(yīng)該不單單只是想為師姐抵賬才那么說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