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青年沉默了許久,朝著林蕭,深深地彎下了腰,用巖人族最莊重的禮節說道:
“我們明白了,您的恩情,巖人族沒齒難忘,您的忠告,我們也會帶給每一個族人。”
林蕭沒再多說什么,調出通訊界面,一封加密信息瞬間發出。
收件人:戰斧。
內容:任務完成,目標已解救,即刻返航。
做完這一切,戰機引擎的功率陡然提升。
“坐穩了。”
戰機前方的空間開始扭曲,一個色彩斑斕、光怪陸離的隧道憑空張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戰機沒有絲毫減速,一頭扎進了那片絢爛的旋渦之中。
窗外的星空瞬間被拉扯成無數條彩色的光線,時間與空間的概念變得模糊不清。
這種感覺沒有持續太久。
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戰機猛地一震,沖出了隧道的另一端。
一片全新的星域展現在眾人眼前。
幾分鐘后,飛船來到了巖人族所在的星球上。
飛船平穩地懸停在半空,下方是一片開闊的晶石平原。
平原中央,黑壓壓地站滿了巖人族。
他們和那些被解救的青年一樣,深邃的眼窩里是無法言喻的期盼與焦灼。
人群的最前方,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負手而立。
他穿著一身銀色的作戰服,與周圍的巖人族格格不入,正是戰斧。
當那十幾道熟悉而又憔悴的身影出現在艙門口時,死寂的平原仿佛被投入了一顆石子。
起初是壓抑的抽泣,隨即變成了嘶啞的呼喚。
巖人族的人群騷動起來,一道道身影沖出,與走下舷梯的青年們緊緊相擁。
林蕭最后一個走出飛船,戰斧已經迎了上來,手掌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
“干得不錯,小子。”
戰斧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贊許,“比我預想的還要快。”
“順手把那個礦場點了,應該沒問題吧?”
林蕭看著不遠處那悲喜交加的重逢場面,隨口問道。
戰斧聞言,笑了起來。
“一個非法的私人礦場,炸了就炸了。
再說了,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星盜的個人行為。
傭兵‘林蕭’本人,此刻正在七號基地的重力訓練室里揮汗如雨,誰也不知道他來過這里。”
林蕭了然地點點頭。
這種操作,他已經不陌生了。
就在這時,三位巖人族的老者在那個高大青年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過來。
他們看上去比其他族人要蒼老得多,巖石般的皮膚上布滿了深刻的溝壑,像是被風霜侵蝕了千百年的古老雕像。
為首的老者深深地鞠了一躬。
“偉大的恩人。”
“您的恩情,巖人族將世代銘記,您的忠告,我們也會鐫刻在每一塊傳承石上。”
“舉手之勞。”林蕭平靜地回應。
“對您而言是舉手之勞,對我們卻是種族的延續。”
“您或許并不完全理解‘延續’對我們一族的意義。”老者開口。
“我們與宇宙中多數的生命不同,當一個巖人的生命之火正常燃盡,我們的軀體不會腐朽,而是會回歸最初的形態,一塊頑石。”
“這塊頑石會沉睡在故土,汲取星球的能量和歲月的精華。
百年之后,當條件成熟,頑石中才會誕生一個全新的巖人族生命。
我們每一個族人,都是從先輩的軀體和百年的等待中孕育而出的。”
“所以,每一個年輕人對我們而言,都不只是一條生命,您救回的,是我們未來數百年的根基。”
林蕭和戰斧都沉默了。
這個奇特的繁衍方式,解釋了巖人族為何人口稀少,也讓他們瞬間明白了這次救援行動對這個族群的真正分量。
老者沒有再多言,他側過身,對身后的人低聲吩咐了幾句。
很快,兩名格外壯碩的巖人邁著沉重的步伐,合力抬著一塊巨大的黑色晶石走了過來。
那晶石足有兩米多高,通體漆黑如墨,表面布滿了天然形成的、如同水波般流淌的紋路。
湊近了,甚至能感受到一種若有若無的、深沉的能量律動。
“這是我們族中的‘源石’。”
為首的老者撫摸著那塊黑石,眼神里充滿了敬畏與不舍。
“它無法直接提供能量,但如果將它置于修煉之所,它能潛移默化地改變您的身體,讓您的身體更容易、更高效地從宇宙中汲取游離的能量。”
老者轉向林蕭。
“這是我們能拿出的最珍貴的東西,請您務必收下,它或許能為您的強者之路,鋪上一塊小小的基石。”
林蕭正要開口推辭,一旁的戰斧卻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小子,你走大運了。”
“這東西對你這種剛起步的小家伙來說,價值無可估量!”
他轉頭看向那三位老者,神情也變得鄭重了許多:
“三位,這份禮物太重了。”
戰斧客套道。
“對恩人而言,再重的禮物也是輕的。”
老者態度堅決。
“我們只希望,當巖人族未來再遇劫難時,能有一個像您這樣的朋友,愿意看在這塊石頭的份上,聽一聽我們的聲音。”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拒絕就顯得矯情了。
林蕭深吸一口氣,不再猶豫。
他走到那塊源心石前,鄭重地朝三位老者行了一禮。
“這份厚禮,我收下了,我無法代表聯邦,但我以林蕭個人的名義承諾,只要巖人安分守己,聯邦的疆域內,便有你們的立足之地。”
他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源心石。
一股冰涼而又溫潤的奇異觸感,順著指尖,瞬間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