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既然有‘巢穴’這個明確的目標,那用大威力的武器,比如核彈,直接摧毀它不就可以了嗎?”
林蕭好奇的問了一句。
這是地球文明面對無法解決的巨大威脅時,最簡單粗暴,也最直接有效的邏輯。
“核彈?”
鋼骨聞言,發出一聲短促的笑。
“你把暴蟲想得太簡單了。”
艷接過了話頭。
“暴蟲是宇宙中最頂級的環境適應者之一,它們的基因鏈極其特殊,能夠吸收和利用絕大多數形式的能量,其中就包括核輻射。”
她抬起手,在虛空中劃了一下,一面淡藍色的光幕在她手腕的個人終端上展開。
光幕上,開始播放一段段觸目驚心的影像資料。
“聯邦歷史上,曾有三顆文明程度不高的邊緣星球遭遇過暴蟲降臨,其中一顆星球的土著文明在我們發現之前,就動用了他們全部的核武器,對蟲巢進行了飽和式轟炸。”
影像中,巨大的蘑菇云在一片荒原上升騰而起,沖擊波將地表的一切都夷為平地。
然而,下一段影像,卻讓林蕭的瞳孔驟然收縮。
在被玻璃化的輻射廢土中心,那原本只是微微隆起的“巢穴”,體積膨脹了數倍不止,表面那些惡心的褶皺和腔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增殖、變異。
無數形態更加猙獰、體型更加巨大的寄生獸,從巢穴中嘶吼著沖出,它們體表流淌著詭異的綠色熒光,那是高濃度輻射的具現化。
“核爆產生的高能輻射,對它們而言,不是毀滅性的打擊,而是變異催化劑。”
“那次事件的結局,是那顆星球在短短三個標準日內徹底淪陷,聯邦艦隊趕到時,已經沒有任何營救價值,只能啟動行星凈化程序。”
“而且,蟲巢本身的物理結構也堅固得超乎想象,常規的軌道炮、動能武器,甚至無法在它摧毀他。
想要處理它,最好的辦法是上報聯邦,才有可能將其徹底摧毀。”
她一邊說,一邊在光幕上調出了一張清晰度極高的圖片。
“你看,這就是一個發育了大約五百年的成熟期蟲巢。”
圖片被放大,占據了整個光幕。
那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形容的巨大造物。
它像是一座墨綠色的、長滿了詭異菌類和肉瘤的**山脈,無數巨大的孔洞遍布其上,仿佛通往地獄的入口,正不斷吞吐著綠色的孢子霧氣。
它扎根于大地,龐大的根系網絡如同扭曲的血管,深入地底,汲取著整顆星球的生命力。
看到這幅畫面的瞬間,林蕭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不是因為它的恐怖和詭異。
而是因為一種深入骨髓的熟悉感。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卻又無比強烈,仿佛一道閃電劈開了他記憶的迷霧。
他死死地盯著光幕上的那座“**山脈”。
那怪異的山體輪廓,還有山腳下那片略顯崎嶇的地形……
不對。
這不對勁。
他想起來了。
他見過這個東西!
“怎么了?”
艷敏銳地察覺到了林蕭神色的劇變。
鋼骨也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林老弟?”
“我的家鄉地球。”
“我好像在那里見過這個東西。”
艷臉上的擔憂瞬間變成了錯愕。
“你說什么?你見過?在哪里?”
“幾年前,我還上中學的時候,學校組織過一次郊游。”
林蕭的思緒急速倒轉,拼命地從記憶深處挖掘著那個被遺忘的角落。
“去的是一個叫‘牢哀山’的景區,其中一座山的樣子,和這個蟲巢非常像!”
“我當時還拍了很多照片,其中有一張的背景,就是一座外形很奇怪的山,和這個至少有七分相似!”
艷一把抓住林蕭的肩膀,力氣大得讓林蕭感到了疼痛。
“你確定嗎?你確定你看到的那座山,和這個蟲巢很像?”
“我確定!”
林蕭被她的反應嚇到了,但記憶中的畫面是如此清晰,“那座山被當地人叫作‘鬼哭山’。
因為山里有很多天然的巖洞,風一吹就會發出嗚嗚的聲音,屬于無人禁區,它一直就在那里,很多年了,至少我爺爺的那一輩,它就存在了!”
很多年。
就已經存在了。
聽到這句話,艷松開了手。
“完了。”
她喃喃自語。
“如果暴蟲的巢穴真的在地球,并且已經存在了那么多年。”
她沒有再說下去,但那未盡之語所代表的恐怖含義,每個人都懂
鋼骨慘然一笑。
“林蕭,你知不知道,你的家鄉地球,并沒有加入星際聯邦。”
“地球是一個未被收錄的‘野生文明’,按照聯邦最高法則《智慧生物保護及隔絕法案》,聯邦不會對非成員文明的事務進行任何干涉。”
“這也就意味著,聯邦不會去救地球。”
“不僅如此。”
“一旦聯邦偵測到,在聯邦疆域的腹地附近,出現了一顆被暴蟲完全寄生的星球。
“為了阻止災難的進一步擴大,為了避免這個移動的天災沖進聯邦疆域。”
“聯邦只有一個處理方案。”
“調動距離最近的殲星軌道炮,對該星球坐標進行無差別凈化。”
“將那顆星球,連同上面的一切,從物理層面,徹底抹除。”
聽到這話,林蕭感覺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
殲星炮。
抹除。
他的家鄉,他的父母,他所有的親人朋友,二十年的生活軌跡,整整七十億人口……
都將在一道從天而降的光柱中,化為宇宙的塵埃。
“這趟任務結束,”
鋼骨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必須立刻回去。”
“回去確認一下。”
“那座山,到底是不是蟲巢,到時候聯系我,我來幫你判斷那蟲巢的狀態,只要還沒孵化,一切都有的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