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陸艙降落。
林蕭將登陸艙留在了隱蔽的樹林,孤身進入了大荒王朝的國都。
他花了一百星幣買來的仿生面具,此刻讓他變成了一個滿臉胡子、眼神滄桑的男人。
艷的情報很準,那三個家伙比他先到一步,正守株待兔,等著他去處理那兩個被蟲族寄生的目標時,好來一出黑吃黑。
林蕭并不急。
他穿過幾條街道,徑直來到了全城最奢華的青樓——倚紅樓。
巨大的紅木牌匾下,掛著兩排大紅燈籠,即便在白天也亮著。
一個體態豐腴、臉上敷著厚厚白粉的老女人扭著腰肢迎了上來,手里的小扇子扇起一陣香風。
“喲,這位爺,面生得很吶,第一次來我們倚紅樓?”
老鴇的眼睛毒得很,上下打量著林蕭
林蕭沒廢話,從懷里摸出一小塊銀錠,丟了過去。
老鴇眼疾手快地接住,在手里掂了掂,臉上的笑容瞬間真誠了十倍:
“爺想找個什么樣的姑娘?我們這兒,燕瘦環肥,南腔北調,保管您滿意!”
“頭牌。”
老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隨即露出為難的神色:
“哎喲,爺,真不湊巧,我們這兒的‘夢蝶’姑娘,晚上要陪一位貴客呢。”
“什么貴客?”
“也是位外鄉來的大爺,出手那叫一個闊綽!”
老鴇伸出手指比劃著。
“貴客已經在夢蝶房里住了快半個月了,說是要包到膩為止。”
林蕭又摸出一塊更大的銀錠,塞進她手里。
“他在哪個房間。”
銀子讓老鴇渾身一顫,她幾乎是搶一般將銀子揣進懷里,臉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天字一號房,就在五樓最里頭那間!”
她湊近了些,身上的脂粉味幾乎要嗆死人:
“爺,您要是等得不耐煩,奴家年輕時,那也是這樓里的一枝花,今兒個就當交個朋友,不收您的錢。”
“不必了。”
林蕭轉身就走,懶得再看她一眼。
他可沒興趣在這里搞什么老鷹吃小雞的事情。
他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壺酒,靜靜地等著。
夜色漸深,樓里的喧囂聲也慢慢平息,大部分客人都已離去,姑娘們也各自回房歇息。
林蕭將杯中最后一口酒喝干,起身,將能量槍藏于袖中,悄無聲息地上了五樓。
他停在天字一號房的門前。
里面傳出男人粗野的笑聲和女子的嬌嗔。
“來來來,寶貝,再喝!喝完這杯,我再給你講講我怎么宰了個不開眼的家伙,哈哈哈……”
是耗子的聲音。
“爺,您真厲害,可這酒,奴家真的喝不下了。”
“喝不下?媽的,老子花了錢包你,讓你喝你就喝!”
男人的聲音變得不耐煩。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等會兒還有正事要辦呢!”
他沒有敲門。
一腳將門踹開。
屋里,耗子男人正把一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按在桌上,手里端著酒杯,強行往她嘴里灌。
那男人,正是“荒原三鼠”中的老三,耗子。
他聽到開門聲,猛地回過頭,臉上還帶著怒意:
“不是說過了,不準……”
話音未落。
一道藍色的光束,精準地從他張開的嘴巴射了進去,從后腦貫穿而出。
耗子的身體僵住了,眼睛瞪得滾圓,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驚愕與不解的那一刻。
他手里的酒杯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撲通”一聲,尸體軟軟地倒了下去。
被稱作“夢蝶”的女子癱在地上,驚恐地看著門口那個滿臉胡子的男人。
林蕭彎腰,從耗子尚有余溫的尸體手腕上,解下那個黑色的傭兵手表。
表盤亮起,三個光點在地圖上閃爍。
另外兩個,一個距離此地不遠,另一個則在城中的位置。
林蕭離開火速倚紅樓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了一處不起眼的地下入口前。
賭場內烏煙瘴氣,人聲鼎沸。
林蕭的目光掃過一張張扭曲的臉,很快就在最熱鬧的那張賭桌上,找到了他的目標。
蝰蛇。
一個瘦削的男人,眼窩深陷,眼神卻亮得嚇人,透著股病態的興奮。
他懷里摟著兩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身前的桌上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
他下注時從不遲疑,大把的銀錠被他毫不在意地推出去,仿佛那不是錢,而是路邊的石子。
林蕭沒有靠近,只是在角落找了個位置等待。
三個小時過去。
蝰蛇面前的銀子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他贏了太多,周圍賭徒的眼神已經從羨慕變成了嫉妒,甚至帶上了殺意。
“不玩了,不玩了!今天手氣太好,再贏下去,怕是各位連褲子都得當掉!”
蝰蛇張狂地大笑著,將銀子掃進一個布袋,摟著兩個女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離開了賭場,拐進了一條漆黑的巷子。
剛走出十幾步,蝰蛇的酒意醒了大半。
多年的傭兵生涯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這個念頭剛從腦中閃過,他下意識地就地一滾。
一道幽藍色的光束擦著他的頭皮射過,在身后的墻壁上留下一個焦黑的深洞。
他驚出一身冷汗,猛地抬頭。
只見巷子口的房梁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一個滿臉胡子的陌生男人,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中的能量槍還冒著青煙。
該死,出來尋歡作樂,沒帶武器!
蝰蛇心頭一沉,毫不猶豫向巷子深處狂奔。
可他剛邁出兩步,身后那人已經鬼魅般地追了上來。
光束貫穿了他的后腦。
蝰蛇踉蹌著前沖了幾步,重重地撲倒在地,再沒了聲息。
布袋散開,贏來的銀子滾落一地。
林蕭對滿地的銀錠視而不見,他蹲下身,從蝰蛇的手腕上解下了那塊相同的黑色手表。
就在他的指尖觸碰到表盤的瞬間,手表劇烈地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一個閃爍的頭像。
是屠夫。
林蕭沒有猶豫,按下了接通鍵。
“蝰蛇?媽的,你跑哪去了!耗子出事了,他的信號消失了!你趕緊給我滾回來!”
林蕭將手表拿到嘴邊。
“他回不去了。”
通訊那頭瞬間安靜下來,死一樣的寂靜。
幾秒鐘后,屠夫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是誰,蝰蛇呢?”
“蝰蛇也回不去了,”林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地說道,“因為他們都死了。”
“是你!是你這個雜種!”
屠夫終于反應了過來,聲音陡然拔高,變成了歇斯底里的怒吼。
“老子不過是搶了你一個任務,你他媽的居然敢殺我的兄弟!”
“搶任務?”
林蕭冷笑。
“屠夫,你的臉皮確實夠厚。”
“洛瀾中箭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普通人,誰能把一支箭射到百米高的天空上?那力道,那準頭,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你們為了搶那點東西,差點殺了我負責保護的目標。”
“如果洛瀾死了,我就會信譽歸零,傭兵生涯也就到頭了,你們想斷我的活路,就不能怪我。”
“所以,別說得那么委屈,你們要我的命,我自然也要你們的。”
通訊被他單方面切斷。
林蕭抬起頭,看向城中心的方向。
耗子的手表上,最后一個光點,正在那里,一動不動。
像是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