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醫(yī)院內(nèi)。
慕星遙正坐在陪護椅上。
她垂眸看著躺在病床上還沒清醒的洛淅淅,心里很是自責。
“對不起,淅淅,都是因為我。”
要不是她,洛淅淅就不會莫名其妙的承受這無妄之災。
要不是她……
慕星遙任由眼淚滑落,卻不肯發(fā)出聲音的死死咬住下唇。
安靜的病房里,只剩氧氣瓶發(fā)出一下一下的咕隆聲。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卻淚眼模糊的盯著洛淅淅看了很久。
久到天色暗下,她才站起身。
在洗手間隨意洗了把臉后,轉(zhuǎn)身離開病房。
她走到護士站對著其中一名護士請求道:“護士,麻煩你等下和這個人打個電話,讓她來照顧一下305號2床的病患,我有點事得先走,拜托你了,行不行?”
“行。”
得到護士的回答,她才肯放下心來。
她朝著護士笑了笑,回頭看了眼洛淅淅的病房。
然后收回視線,走出了這所充滿消毒水味道的醫(yī)院。
慕星遙站在醫(yī)院門口,眼神有些茫然。
她眨了眨眼,像是在思考自己的去處。
過了好一陣子,才從褲子口袋里掏出手機,下單了一個滴滴。
慕星遙想著。
既然機場被蘇白監(jiān)控了,那高鐵站、火車站、汽車站這些地方肯定也會被他派人監(jiān)控。
所以她只能選擇先坐出租車離開墨瀾市,再轉(zhuǎn)乘飛機。
“行李也沒拿。”
她低頭看了一眼空落落的腳邊,頭疼的閉上了眼睛。
港城墨瀾,她就不應該回來。
“小姐,是你喊的車吧!?”
慕星遙閉著眼睛,沒有注意叫的滴滴已經(jīng)到了目的地。
聽到耳邊響起司機的聲音,她立馬睜開眼睛笑道:“是我,不好意思啊。”
禮貌和煦的態(tài)度,加上一張冰山式的美臉,弄的司機連連擺了擺手表示沒事,笑著讓她上車。
蘇氏集團頂層。
蘇白一臉悠哉的躺在辦公椅上。
他時而看著手機屏幕上,慕星遙的照片傻笑,時而又喃喃自語,弄的一旁站著的孟坤渾身發(fā)毛。
爺這樣,他還要不要告訴爺,夫人跑了這件事啊?
孟坤看著手機上彈出的消息,嘴巴張了又張。
嗓子里卻是死活吐不出一個字。
如蚊子般細小的聲音,令蘇白不由瞥了一眼他,漫不經(jīng)心說道:“怎么?嘴巴里有針?”
話一說完就繼續(xù)盯著手機屏幕。
“爺,那個……”
孟坤支支吾吾的說話聲,引得蘇白不耐煩的再次看向他。
他坐直身子,將手機扣放在了桌面上,發(fā)出質(zhì)問,“你是沒吃飽飯?”
孟坤感受到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戾氣,連忙就扇了兩個巴掌給自己狀了個膽。
他心里想著:死就死吧,反正橫豎都是死,早死早超生!
最終,他兩眼一閉,大聲說道:“爺!夫人又跑了!”
孟坤已經(jīng)做好了迎接狂風驟雨的準備。
可沒想到的是。
只有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就在他打算悄咪咪溜出辦公室時。
蘇白不大不小的聲音響了起來,“孟坤,你再說一遍。”
他掌心滲出鮮血,沿著手指間內(nèi)滴落,一雙眼睛滿是不愿相信的震驚瞪向孟坤。
蘇白不相信,卻又清楚這就是事實。
他清醒的沉淪,又沉淪的成了一個瘋子。
“夫人她……”
孟坤話未說完。
他就打斷,壓著聲音說道:“孟坤,你說,我是不是對她太寬容了。”
不等孟坤回答。
蘇白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又說道:“我就是對她太寬容了。”
孟坤站在原地聽完,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了下。
他很清楚,自家爺這狀態(tài),絕對是要發(fā)病的前兆。
為了保命,他最好做個石頭,一動不動。
“我做了這么多!為什么她就非要跑!為什么!”
蘇白猛然從椅子上站起,拿起桌上放著的筆筒朝著孟坤頭上砸去,滿眼憤恨。
筆筒掉落在地上,發(fā)出聲響。
孟坤感受到黏糊糊的血液順著發(fā)縫處流下。
他不但沒吭一聲,還抬手快速擦掉血跡,看向了蘇白。
還是晚了一步。
孟坤心底發(fā)怵,眼睜睜看著蘇白的眼睛變得猩紅。
之后,整個人猶如中了邪般,把辦公室能掀翻的都掀了不說,還拿出美工刀朝著手背刺了上去。
和往常一樣,他在刺字。
蘇白仿若感受不到疼痛一樣,用盡力氣在手背上刻了兩個字,‘阿遙。’
像是覺得還不夠一樣,他轉(zhuǎn)瞬將美工刀放在手臂處,狠狠刻下了慕星遙三個大字,一件好好的襯衫,被他劃成了件乞丐衫。
舊傷未好,又添新傷。
這下蘇家二爺,蘇硯,只怕是會更恨夫人了。
孟坤看的直搖頭,卻始終不敢上前阻止。
他可沒忘記,上次他跑上去阻止的時候,被爺揍的只剩一口氣的樣子了。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頂多打電話搖人,讓人把石雨那貨給帶過來。
比起半死不活,他還是覺得打一針鎮(zhèn)定劑讓爺先冷靜下來比較靠譜。
雖然他昨天才剛說了,要少打鎮(zhèn)定劑。
但現(xiàn)在……
他看了又看,堅定的點點頭道:“現(xiàn)在特殊時期,有句話說得好,特殊時期特殊對待。”
這么一想,孟坤也就釋然了,就連心底那點不忍也跟著消散。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石雨的電話,開口就是:“帶上鎮(zhèn)定劑,來蘇氏集團頂樓。”
一句話,便讓電話另一端的石雨開始收拾醫(yī)療包,匆忙坐上蘇家的專用車往蘇白身邊趕。
蘇白陷入癲狂。
另一邊的慕星遙則已經(jīng)逃出了墨瀾市。
她一度感到慶幸,全然不知是因為蘇白突然發(fā)瘋才給了她能成功逃脫的機會。
慕星遙仰頭大口吸了下專屬于江城的新鮮空氣。
在心底由衷感嘆:真好,沒有再和蘇白糾纏。
再來一次。
她都害怕自己會走上犯罪的道路。
做母親的,又有幾個能接受的了喪子之痛。
若不是那殘存的感情,還有他為了自己立下的賭約,她可能在當時就會選擇殺了他。
而不是跳水,用假死來逃跑。
飛機上,正放著廣播。
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即將起飛,請系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調(diào)直座椅靠背,靠窗旅客請拉開遮光板,電子設備請全部關閉……
慕星遙坐在經(jīng)濟艙內(nèi)靠窗邊的位置。
聽到廣播聲,她聽話的拿出手機關了機,又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
實在扛不住的她,坐在座椅上調(diào)了個舒服的姿勢后,就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