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賣部里。
老板站在櫥柜的里側,他低頭看了眼縮成一團的慕星遙,選擇了無視。
冷風依舊呼嘯,凍雨接踵而至,天氣變得越發惡劣。
過了半刻鐘。
老板實在沒忍住,還是站起來看了眼坐在地上的慕星遙。
見她抖的跟個篩子一樣,褲腳還濕了大半截,身上衣服破的不成樣子。
他搖了搖頭,像是怕慕星遙會死在店鋪前影響生意似的。
糾結了好半天,最后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喊道:“小姑娘,你要不進來坐著等吧。”
語氣里的無奈,聽得慕星遙下意識拒絕,“不用了老板,等會就有人來接我走了,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老板連著,“哈哈”兩聲,將尷尬的氛圍緩解。
他再次坐回了櫥柜里的小板凳上,沒再搭理慕星遙。
慕星遙也沒在意,她抬手朝著掌心里哈了一口氣,而后雙手合十不斷反復摩擦,“好冷。”
她不斷重復著這個動作,最后低頭看著地上的冰渣子發起了呆。
慕星遙思緒飄遠。
記憶中,她和蘇白也是相識于這樣一個極端的天氣。
那天是暴風雪。
16歲的蘇白和15歲的她卻是在暴雪中踏雪漫步。
他們覺得很浪漫的一件事,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兩個瘋子在干著不合乎常理的事情。
事實也的確如此,那天的她回到家后就開始高燒不退,就連平常能打死一頭牛的蘇白,也和她一樣,高燒不退。
可就算如此,在她的心里,這一天也成了令她無法忘卻的一段記憶。
畢竟,那天他為了自己,可是和別人立下了賭約。
“星星,你怎么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突然的,一道聲音傳入慕星遙的耳中,將她的回憶掐斷。
她不由眨了眨眼,抬頭看了過去。
是淅淅。
她瞳孔猛縮,激動的從地上一躍而起。
由于蹲了很久,導致麻木的腳一時沒有適應,她身體一軟,直直朝著洛淅淅的懷里砸了進去。
“星星,你到底經歷了什么?”
洛淅淅穩穩接住了她,眼里滿是心疼。
他捧在手心的小公主,如今成了這副模樣,這怎么能讓他不難受。
“淅淅,我這就是被狗咬了一口,沒什么大事,你別擔心。”
她大喇喇的雙手環住洛淅淅的腰,絲毫沒有發覺此刻他們的姿勢,有多曖昧。
“淅淅,你要不先背我回去吧,我鞋子里全是雪水,腳已經凍僵了。”
慕星遙靠著他,把全身的重量壓在了他的身上。
她實在是累到極點了,能到現在完全是拼著股不能被蘇白抓到的勁支撐過來的。
淅淅來了后,她緊繃著的那根神經自然松了下來,現在的她,只想睡覺。
慕星遙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她打了個哈欠,說了句,“淅淅,麻煩你了。”
就睡了過去。
洛淅淅低頭看著她,無奈的淺笑道:“你對我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防備。”
他一手攬著她的纖腰,一手揉了揉她的頭,臉上全是一種名為幸福的笑容。
道路上,稀稀疏疏的還有一些行人走在路上。
他們打著傘,嘴里抱怨著天氣的不正常。
而他和慕星遙就像是不屬于這條路上的人一樣。
洛淅淅一步一個腳印,走的緩慢。
微弱的路燈燈光打在兩人身上,遠遠看去如同結婚了多年的恩愛夫妻。
他怕慕星遙難受,早在背上時就將她襪子給脫了,把她的腳放進了上衣口袋里捂著。
洛淅淅背著慕星遙,手里打著雨傘,雨傘完全罩住了慕星遙嬌小的身體。
而他的另一只手則是背在身后,手里拿著她的鞋子,托著她。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長,又將影子重合。
他用余光掃了一眼,再次無聲笑了笑。
就在洛淅淅逐漸沉浸在這美好的氛圍里時。
慕星遙貼在他耳邊的唇卻是突然夢囈了句:“蘇白,放過我,好不好。”
一句話,便讓他的笑容徹底消散。
蘇白。
他的小公主竟然還在想著這個將她傷的遍體鱗傷的狗東西。
洛淅淅擰了擰眉,重重的托了一下她,不滿的罵道:“星星,你這個笨蛋!”
哪怕這樣,他也依舊對慕星遙說不出太過分的話。
他和慕星遙青梅竹馬,從兒時就認識,也是因為這個,他在當年才會一直認為,等慕星遙大學畢業一定會嫁給他。
可誰曾想,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
高三上學期,蘇白空降到了他們班。
當時的蘇白剛進班,一眼就盯上了長相出眾的慕星遙。
再后來,他們在市一中成就了一段校園佳話。
那個時候的他,沒有選擇爭上一爭,而是選擇報了所和墨瀾市相隔萬里的一所大學,離開了這座傷心之地。
憶起往事,他心中更覺堵的發慌。
洛淅淅依舊一步一個腳印。
這一次,顯得格外沉重。
他扯了扯嘴角,努力扯出一個微笑,“星星,我會保護你的…”
洛淅淅的喉間發出嗚咽聲。
他顫抖了很久,才慢慢繼續說道:“所以,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他知道在慕星遙的眼里,心里,蘇白已經占據了全部,可就算這樣,他也還是想試一下。
只是不知道,現在開始的爭取,會不會太晚。
路面上的積雪已經越來越深,他的鞋子也已經被雪水浸透。
但他感受不到。
相比他心里的疼,這點冷,根本算不得什么。
霓虹燈下,燈光瘋狂閃爍。
蘇白坐在包房的地板上,倚靠在沙發邊,手里拿著一瓶酒。
他喝的醉醺醺的,手里的酒一個勁的往嘴里灌,嘴里不斷嘟囔道:“阿遙,為什么啊?你為什么不要我了呢?”
蘇白實在是痛到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就連心里帶著的那點僥幸在這次慕星遙毫不留情的逃跑下,也全被粉碎。
他以為哪怕慕星遙不回來,也還是愛著他的,可結果呢?
都是他的幻想罷了。
“爺是把這瓶萊伊.925龍舌蘭給當水喝了吧?”
站在一旁的孟坤,看他這樣,到現在都覺得和做夢一樣。
前一秒,他還以為自己死定了。
結果后一秒,他家爺就突然跑了出去。
本來,他以為自家爺是去找夫人把她給抓回來的。
誰知道,跑到了墨瀾市這家耀萊酒吧喝悶酒。
就是可惜了這酒。
他輕嘖兩聲,站在門邊心疼的看著350萬美元的酒就這么見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