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炮聲停止的那一刻,早就已經有很多士兵受不住這種精神摧殘,爬起來就往回跑。
而有了第一個人帶動,所有活下來的士兵,全都像是失心瘋了一樣,拔足狂奔,朝著來時的路折返。
隊伍一旦散了心氣,就算是兵仙在世,也無法阻止。
東條采軥看到潰散奔逃的士兵越來越多,已經形成了將近萬人的人潮,如同尸潮狂奔,怒火瞬間被點燃。
“恥辱,真是帝國恥辱。
小騰君,帶著督察隊去攔下他們…”
話還沒說完,東條采軥才反應過來,自己手下指揮部的軍官,在剛剛的那一輪炮擊中陣亡了。
轉頭看向副官,正準備下令,卻發現副官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敬重。
心里更是一沉,頭腦瞬間清醒過來。
如果這個時候,組成督查隊,去攔下破了膽的潰兵潮,很可能會引起大規模的嘩變。
可是讓東條采軥就這么放棄,心中的不甘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沉默片刻,從懷里掏出一部衛星電話,撥了出去。
“你們不講信用,你們不是說會有人潛入畢方城,為我提供炮兵陣地和指揮部坐標,然后配合我在城內搞暴亂,幫我破城嗎?
你們的人呢?去哪兒了?!”
東條采軥連珠炮一樣的質問和謾罵,讓話筒另一邊的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你們失敗了?!”
“是的,蠢貨們,就是因為你們的謊言和欺騙,我們連城墻都沒看到,就已經讓我損失慘重,6.5萬的士兵,已經傷亡過半!”
對方再一次沉默,很明顯也被這個結果很驚訝。
“唉,東條采軥,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
這句話仿佛杵在了東條采軥的肺管子上,氣的他跳起來大罵。
“你有什么資格對我失望,你們承諾的事情,哪一件辦成了?
果然一群陰溝老鼠,就只會吹牛說大話!
你最好想清楚如何給我個交代,否則我會讓人把三個分區里的實驗室全部銷毀,科學家全部殺掉。”
對面的人并沒有因為東條采軥的威脅而憤怒,而是不咸不淡的說道。
“呵呵,是嗎?你如能能活著回來再說吧!”
“你什么意思?”
然而對方并沒有回答他,只有嘟嘟的掛斷通話的提示音不斷的響著。
東條采軥雖然不知道新伊甸園后面還有什么安排,可剛剛這個通話中,對方的態明顯變了很多,有一種對待死物的感覺。
就好像知道對方必死,根本就不愿意多費口舌的感覺。
要知道自己現在雖然被移民計劃除名,明面上只有第二區是自己的親信。
可實際上,東北四區里,還有兩個區,也早都是自己的人掌控著,哪怕是已經被除名,也依舊可以號令他們。
突然,東條采軥仿佛明悟過來了什么,頓時臉色蒼白,踉踉蹌蹌的站起身,大喊。
“撤,快撤回第二區,保護我!”
親衛兵還存活的六個人,把東條采軥圍住,一路狂奔,朝著來路折返。
對于不斷匯聚起來,倉皇逃跑的士兵不管不顧,只想盡快逃離這里,回到第二區。
因為東條采軥現在想明白了。
這一次的軍事行動,新伊甸園的主要目標并不是畢方城。
而就是自己,以及自己手里的核心精銳士兵。
只有自己死了,三個分區才會有被分食腐化的可能性。
副官看到東條采軥打了個電話,突然變得驚慌失措,甚至是連280輛滿載的彈藥物資都不要了,心里也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
按照正常的思維邏輯,就算是撤退,彈藥物資也應該被銷毀,或者安裝詭雷。
可東條采軥完全就沒有想過這一點,更是沒有收攏殘兵,盡量減少損失的舉措。
只有一個可能性,那就是發生了,或者說即將發生比損失6.5萬軍隊和近萬噸物資彈藥還要更可怕的事情。
此地不宜久留,撤!
副官也不做猶豫,更不會多此一舉的去管潰兵和物資,在親衛兵的帶領下,一路上推開人群,迅速撤離。
而這一幕,全都被銀蜻蜓傳回到肖戰勇,朱子豪和陳勛的護目鏡里。
第一師指揮部,陳勛看到潰散的情況,不由得大笑起來。
“哈哈哈,這么輕松的嗎?就這水平還是個副指揮官呢?”
雖然整個小鬼子的部隊被炮火彈幕覆蓋式的犁了兩遍,可并不代表著已經徹底打爛了這支隊伍。
如果把殘兵收攏起來,最起碼還能組織起來2萬多的可戰斗力量。
竟然不收攏殘兵重組建制,而是領頭逃跑。
就算活下來的小鬼子再多,沒有了領頭的,也是一盤散沙。
“令,第一旅,清掃先頭方面軍的殘余反抗者,以最快速度打掃戰場。
第二旅,去后續軍方向清理戰場。
第三旅清理道路,修復彈坑,把那280輛軍卡給我完完整整的開回畢方城!”
劉龍翔點點頭,立馬就把這幾條命令傳達了下去。
而三個旅各司其職,直奔自己所負責的區域。
這場仗打到這個份上,已經沒有任何懸念可以發生,有的也只是畢方軍補刀活著的,裝死的,以及傷殘的小鬼子。
一把把槍,一顆顆手雷,還有無數的彈匣,輕重機槍,小口徑迫擊炮等等,全都被收集起來。
從正北面,第六公里直到第九公里,整整三千多米的區域里,到處都是殘肢斷臂,以及滿地撿槍支彈藥的畢方軍。
第三旅旅長張長根,副旅長和參謀長,帶著隊伍直奔最后面的軍卡車隊。
一路上,見到的所有傷殘小鬼子,一個不留,哪怕是跪地磕頭求饒,淚銻橫流也無法喚起畢方軍一絲一毫的憐憫。
張長根帶著軍官們來到卡車后面,撩開車簾,看著里面滿滿當當的彈藥箱,以及迫擊炮管,開心的嘴都咧到后槽牙了。
“傳令下去,清除路面尸體,修補道路,優先把這些車開回去!”
“是!”
副旅長和參謀長立馬散開,安排人清理道路上的尸體,填平那些被炸出來的彈坑。
而畢方城內,肖戰勇盯著投影里的畫面,皺著眉頭回到了前大營指揮部。
看到朱子豪也是一臉凝重,護目鏡里的眼珠子也瞪的圓溜溜的,很明顯也是在看銀蜻蜓的投影畫面。
“你也發現了?”
朱子豪抬起護目鏡,看向肖戰勇。
“這太奇怪了,東條采軥可不是草包,咱們也是占據了銀蜻蜓的優勢,才能先機與人。
可對方撤離的這么干脆,甚至都沒有一把火燒了物資車。
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