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0年,5月。
向陽村。
“你男人不要你了,把孩子賣了改嫁,我們這都是為你好,婆家已經(jīng)給你找著了,不嫌棄你二婚。”
“我不賣孩子,我也不改嫁!”
姜念上一秒因為看小說寫評論穿書了,下一秒掀翻桌子怒吼。
周圍幾人聞言一愣:這蠢貨今天竟然有主見敢說不了?
接著便扭曲著丑惡的嘴臉,氣急敗壞人身攻擊她。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荒年我們家也沒有余糧,你還想賴在娘家蹭吃蹭喝,臭要不要臉!”
“你男人半年沒寄錢來了,快帶你兒子女兒滾蛋,別想繼續(xù)占娘家的便宜!”
“自古父母的家產(chǎn)都是留給兒子媳婦的,現(xiàn)在這里是我和長富的家,你一個出嫁女不讓婆家養(yǎng)你和孩子,還在我家搶飯吃,不嫌丟人現(xiàn)眼!快滾出去!”
“……”
一聲聲臭罵刺耳逼近。
姜念猛然抬手甩給他們幾個大嘴巴子!
啪啪啪,響亮的耳光打得他們個個一臉錯愕。
“你…姜念,你瘋了?想造反是不是?!”
張桂蘭沒到向來只會聽話干活的老實蠢驢忽然會發(fā)脾氣了,還敢打人?
剛想反打回去,沒想到姜念又先發(fā)制人。
再給了她一個更響亮的耳光,打得這個老婦女一個沒站穩(wěn),屁股猛地墩在地上。
痛得她嗷嗷叫,接著便道德綁架哭嚎。
“老天爺啊,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然養(yǎng)了頭白眼狼啊,她今天倒反天罡打親娘嘞!我的命好苦啊……”
張桂蘭邊抹著眼淚哭著,邊瞪她身旁的老頭。
她丈夫姜來福知道便知道該自己出力了。
額頭青筋爆起,舉起拳頭便向姜念門面砸來,粗著脖子惡毒咒罵:“不孝女,老子今天揍死你!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過,姜念身子飛快一閃,不但避開了他的拳頭,還抬腳踹飛他。
“呵,狗東西,你們也配當我爹娘?”
“你們這對偷娃賊,遲早不得好死!“
她可是看書穿越過來的,知道這對老東西壞的很,不但偷換別人的孩子,還長期PUA原主當牛做馬。
因為現(xiàn)在是六零年,災荒導致糧食緊缺,他們便唆使女主賣孩子改嫁。
書中原主被他們蠱惑改嫁,但沒有和二婚丈夫同房,新婚夜發(fā)現(xiàn)丈夫是傻子,逃跑時被他失手打死。
臨死前她都不知道遠在部隊的前軍官丈夫霍驍前途一片輝煌,后來還升職當了司令。
書里寫霍驍不知道妻子給他生過一對雙胞胎兒女,畢竟兩人只同房了一次,還特別不愉快,沒感情基礎,被下藥同房后還被她訛詐了一筆錢。
他從來不知道姜念住在娘家還會被娘家人虐待,而且,當初是姜念配合張桂蘭訛詐他的,接連兩次訛詐,恩將仇報,讓他深惡痛絕。
原主改嫁那天,恰巧霍驍休假回來探親,準備接原主去隨軍,沒想到看到姜念竟然背著他改嫁,氣得他當天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沒有追究原主背叛婚姻的責任,是覺得這個農(nóng)村婦女愚昧無知,根本不配當他的妻子,更不值當將她告上法庭丟霍家的臉。
不過,他后來沒再婚,八十年代病逝前留遺書把自己的財產(chǎn)一部分寄給姜念,讓這個前妻改善生活條件,只是這筆錢被姜家人冒領了。
原主被養(yǎng)父母賣掉的雙胞胎兒女沒多久一個病死,一個被養(yǎng)家活活餓死。
孩子臨死前都渴望他們的軍人爸爸來救他們。
姜念看書到這里,怒得寫差評,罵作者寫了一個奇葩角色,但凡有點腦子的女人也不會對父母惡毒的提議如此言聽計從。
作者回懟她是她少見多怪了。
說這個年代愚昧的婦女多得是,都是因為時代原因,沒讀書,便沒有自我覺醒意識,被從小奴化教育的更不可能自強自立。而且伏弟魔從來不知嫁人后夫家才是自己的家,以為為娘家付出一切報答養(yǎng)育之恩是孝順行為,自我感動很偉大。
還說要是她身處那個年代,未必比這炮灰原配強到哪里去。
并立證她這個故事角色是參照爺爺奶奶那個村里有戶人家的養(yǎng)女遭遇改編的,真實得很。
姜念又回復她一條,但凡有點智商,有個當軍官丈夫,難道不知道去投奔丈夫過好日子,當媽的怎么也不至于賣兒賣女啊。
沒想到剛寫完這條評論,自己就穿成了這個原主!
還好,穿越到改嫁前,一對雙胞胎兒女還沒被養(yǎng)父母賣掉。
現(xiàn)在姜念穿越過來了,自然不能任憑姜來福夫婦拿捏愚弄。
她要改變原主的炮灰命運,更要護著那兩個年幼無辜的孩子。
聽到姜念罵他們是偷娃賊,張桂蘭的嚎哭聲立馬停止。
連被踹翻在地的姜來福也沒馬上爬起來,震驚得張嘴說不出話來,滿臉不可思議。
姜念竟然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死丫頭,她從哪里知道的?
另外一個挨過耳光的年輕婦女錯愕問他們:“爹、娘,原來姜念不是你們親生的女兒啊?”
“那她是從哪里來的?家里養(yǎng)的童養(yǎng)媳嗎?”
想到姜念或許是姜家養(yǎng)的童養(yǎng)媳,一時氣不打一處來!
惡狠狠擰丈夫姜長富胳膊:“死男人,你有了童養(yǎng)媳還娶我進門,虧不虧心?”
“她嫁人了,你們不讓她去隨軍,是不是方便你們偷情?”
越想越多,氣得暴跳如雷!
“她生的那兩個孩子,不會是你的種吧?”
這女的長得丑卻穿得最好,姜寧認出來了,是原主的弟媳婦,袁金鳳。
當初,原主就是配合張桂蘭訛詐了霍驍一筆彩禮錢,才給弟弟姜長富娶了媳婦。
這個弟媳婦進門后知道這個大姑子是個任勞任怨的蠢貨,和姜家人一起把她當驢使喚用。
袁金鳳的丈夫姜長富馬上解釋:”金鳳,你別聽姜念胡說八道,她就是我的親姐。”
“我可沒和她亂來,她黑不溜秋的,我咋樣也下不了手。”
原主在家里當牛做馬,又因為生了雙胞胎后沒坐月子導致元氣大傷,黑黑瘦瘦的。
姜長富從來沒對她動過心思。
他自小知道這個姐姐是偷換來的,父母有意把她培養(yǎng)成家里拉磨的驢,都沒把她當人看待過,他哪能對這頭蠢驢有別的心思。
張桂蘭也怕兒媳婦鬧,也道:“金鳳,你別聽姜念胡謅,她就是我們親生的閨女,我怎么可能讓她和長富有什么關系,絕對不可能,她生的孩子就是霍驍?shù)姆N。”
嘴上這樣說,但心里惶惶不安,姜念這死丫頭,怎么知道自己身世的?
萬一要是偷換孩子的事情泄露了,可怎么得了?絕對不能承認她是偷換來的。
她的親生父親當年可是南下打仗的軍官,解放后轉業(yè)當了地方官員,后來好像調到京市了。
張桂蘭不承認偷換孩子,姜念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但當務之急是帶孩子離開這些惡人。
她準備帶孩子坐火車去找霍驍。
等孩子安頓好了,再把和原主偷換的假千金找到,揭露她的身份,讓姜來福夫妻都坐牢。
要帶兩個孩子逃離這個山窩窩,沒錢可不行。
姜念冷厲掃看姜來福夫妻,伸手要錢:“把這幾年我丈夫寄來的津貼還給我,否則,我把你們都往死里揍!”
她這個學過詠春拳的穿越過來,干這幾個人,完全小菜一碟。
而且,看過書的她,現(xiàn)在虐這家敗類,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
書里寫姜來福夫妻建國前在醫(yī)院生孩子時把自己的女兒和一個干部家屬的孩子偷換了。
這個偷換來的孩子就是原主姜念。
偷換的孩子自然不會善待,家里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緊著親生兒子。
原主從小就被他們洗腦成伏弟魔。
不但擔起責任照顧弟弟的責任,要給全家人洗衣做飯,還要下地干活掙工分。
原主剛滿十八歲,張桂蘭就計算著賣了她換錢給自己兒子娶媳婦。
不過,他們家所在的向陽村是個窮村,想要把養(yǎng)女賣個好價錢可不容易。
偶然間被她逮到了個機會。
一支部隊路過這個村莊駐留,張桂蘭瞄準了那個帶隊的軍官去河邊的時候,故意把女兒推到河里。
原主不會游泳,在水里撲騰拼命喊救命。
身為軍人,霍驍自然不會見死不救,很快就把落水的姑娘救了上來。
沒想到,張桂蘭大聲吆喝,說自家的黃花閨女被男人摸了,以后嫁不出去了,必須讓霍驍娶。
原主也配合地緊緊抱住霍驍,扯開自己的衣裳,哭著鬧著要他對自己的清白負責。
霍驍因此被訛詐娶她。
光彩禮錢就付了五百塊錢。
張桂蘭為了能長期訛錢,防止霍驍不認賬,在霍驍交彩禮的那天,請吃飯時給他喝了一碗下藥的雞湯,讓他和原主提前生米成熟飯。
霍驍度過了一個非常不愉快的夜晚。
原主在家人的長期PUA下,對張桂蘭的安排言聽計從,事后哭哭啼啼地對霍驍鬧,當然,因為霍驍是吃藥后和她同房的,非常兇,也確實把她傷到了走不動,因此又成功訛詐到五百元。
被連著訛詐兩回,霍驍打心底就厭惡姜家,包括原主,覺得這門婚事比包辦婚姻還惡心。
但還是負責任,向上級申請打了結婚報告娶她。
霍驍在村里簡單辦了婚禮就回部隊了。
后來每個月都寄三十塊錢給原主當生活費,不過,這些錢都被張桂蘭拿了。
婚后第一年霍驍還寫信過來,問女方要不要去隨軍,張桂蘭怕?lián)u錢樹隨軍后霍驍不再寄錢,瞞下這封信,不讓原主知道,后來連原主生了孩子都不告訴霍驍,怕他來接走,人財兩空。
原主以為霍驍嫌棄她,也擔心家里缺了她這個勞動力,日子會過不下去,便沒有主動去部隊找丈夫。
她習慣性對家里人掏心掏肺付出,生完孩子一直住在娘家,雖然丈夫有寄錢來,但還自愿為娘家人當牛做馬。
不但要照顧孩子,還要繼續(xù)給家里人干里里外外的活。
一晃五年過去了。
今年鬧災荒了,全國都缺糧食,霍驍有五個月沒寄錢來了。
張桂蘭便覺得姜念母子繼續(xù)待在她家里是搶口糧的累贅,想再賣她一次。
買家都找好了,隔壁村趙家,他的傻兒子正缺一個媳婦。
張桂蘭為了賣高價,沒對趙家說姜念嫁過人生過孩子,所以要逼姜念改嫁前把一對雙胞胎賣掉。
買孩子的人家她也找好了,愿意給一百塊錢。
張桂蘭如意算盤打得好,但現(xiàn)在的姜念換芯子了。
看到眼前陡然變得兇巴巴的姜念,她莫名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