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你們的爸爸應該.....沒事。”
霍驍手忙腳亂安撫孩子。
扯了個善意的謊言。
幾個兵都是糙漢,見把孩子惹哭了也是很慌張了。
一個兵立馬從行軍包里取出一條毛巾遞過來,要給孩子擦眼淚。
霍驍一看,都泛黃了,嫌棄推開。
“臟,拿我的毛巾。”
顧明朗這個肇事者忙從行李架中找出霍驍的行軍包,取出他的毛巾。
還干干凈凈的。
霍驍素來有些潔癖,每次用過及時清洗,所以他的毛巾是最干凈的。
遞過來后,霍驍拿著毛巾挑選中間最柔軟的面料溫柔地給兩個孩子擦眼淚。
邊擦邊哄。
“別哭啊,那個叔叔亂說的,你們別當真。”
兩個娃還是眼淚汪汪。
“我們還沒見過爸爸呢,他怎么能死了。”
“我們的爸爸......嗚嗚嗚。”
幾個糙漢也被感染得眼眶發紅。
身為軍人,為國家執行任務犧牲死而無憾。
他們都沒有結婚,家里兄弟姐妹多,執行危險任務的時候,是從容淡定面對死亡威脅的。
只是,要是也這樣有妻兒的,剩下母子孤苦伶仃的,真是可憐啊。
此刻,他們慶幸自己還沒結婚生子,不連累別人。
錚錚傷心哭了會,忽然又說:“叔叔,你說得對,我爸爸應該還活著,我媽媽就是帶我們去部隊找爸爸的。”
楚楚語氣篤定道:“媽媽沒說爸爸死了,我爸爸一定還活著。”
錚錚:“我們還沒有見過爸爸,爸爸不能死。”
“媽媽說爸爸還不知道我們的存在呢,看到我們一定會喜歡我們。”
聞言,幾個大男人揪著的心松弛下來。
霍驍也淡定了不少。
“知道你爸爸在哪里嗎?”
“知道,媽媽說,爸爸的部隊在海邊。”
聞言,霍驍忽地生出錯愕的直覺。
孩子的爸爸,不會是他部隊的吧?
說和他長得像,不會是......
他壓低聲線,語氣更溫和。
“你們在哪個站下車?”
“不知道。”
“你們叫什么名字?”
“我叫錚錚。”
“我叫楚楚。”
“你們媽媽叫什么名字?”霍驍繼續問。
錚錚猶豫了一下,小聲說。
“蠢......驢和蠢貨。”
他們經常聽姥姥姥爺喊媽媽這個名字。
眾人聽到這個名字,想笑,硬生生憋住了。
霍驍擰眉,還想再問一句,廣播放出一則尋人啟事干擾了孩子們的注意力。
“各位旅客你們好,我們再次播放一則尋親啟事,這位尋親的女士曾經幫我們鐵路醫護人員救治過一個胰腺炎患者,她是個樂于助人的好同志,可惜,她自己有個悲慘的身世,她從小就在醫院被壞人偷換了,被養在農村,一個姓姜的人家,那戶家人從來沒有善待過她,把她當地主家長工一樣使喚......”
不待聽完,錚錚驕傲地對霍驍說:“叔叔,廣播里那個找親生爹媽的好同志就是我媽媽。”
霍驍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
他那個鄉下的妻子就是姓姜。
“你們的媽媽是不是還有一個名字,叫姜念?”
錚錚:“好像是,余大姨喊我媽媽小姜。”
楚楚:“余大姨有時候也喊我媽小念。”
“還有人喊她姜念同志。”
霍驍再問:“你們的爸爸是不是姓霍?”
此話一問出,顧明朗和幾個兵都目瞪口呆。
震驚了。
驚掉下巴那種。
不會吧?
難道霍團手里抱的兩個崽是自己的親娃。
他連自己的孩子都認不出來?
顧明朗忍不住打趣:“霍團,他們不會是你的......?”
還是咽下幾個字。
這事要是傳出去,霍驍還有臉混不。
都什么年代了,竟然還有父子相見不相識的笑話。
他是大禹啊?忙得幾年不回家,連媳婦生娃了都不知道?
霍驍沒管他們的吃瓜神情,只溫柔看著兩個孩子。
“你們爸爸是不是叫霍驍?”
“嗯?”錚錚頓時瞪大了眼睛:“叔叔,你認識我爸爸?”
“認識。”霍驍為了精準確認他們的身份,還是再確認一次。
“你們幾歲了?”
錚錚:“四歲。”
楚楚:“我和哥哥一樣大,他先出生的。”
“你們原來住在向陽村?你們姥姥叫張桂蘭?”
“叔叔,你怎么知道我們老家的事?”錚錚忽然害怕起來。
“叔叔,你別送我們回去,媽媽是帶我們逃跑出來的。”
楚楚也慌張了,哭著說:“姥姥姥爺要把我們賣了,還要逼我們媽媽改嫁,我媽媽就抱著我們連夜逃跑了,好不容易才跑到這里,我們要去找爸爸,不能讓壞人抓回去。”
“乖,別哭,叔叔不會送你們回去。”霍驍仔細看孩子的眉眼,耳廓。
輕輕撫摸上去。
其實他們的骨相很像自己小時候。
只是因為瘦得皮包骨,之前才沒有注意到他們就是縮小版的自己。
姜念那個蠢女人,生了孩子,為什么不告訴我?
他抱著孩子憤然起身。
“走,去找你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