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林楓身上。
“那個李炎因為感覺不到恐懼,所以能通關!”
“這意味著,機艙后面那個東西,它……它很可能是通過感知我們的‘恐懼’來捕捉獵物的!”
“只要我們感覺不到害怕,它或許就‘看’不到我們!”
這個推論讓絕望的眾人精神一振,但隨即是更深的絕望。
“不……不害怕?說得輕巧!這怎么可能做到!”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聲音顫抖,“這是本能啊!”
“就是啊,看著那玩意兒,誰能不害怕?!”
這時,一個年輕女孩帶著哭腔怯生生地提議:
“要……要不,誰把我打暈了帶我過去?我暈過去了,就……就不會害怕了……”
旁邊立刻有人反駁:“沒用的!帶你過去的人自己會害怕!”
“到時候舌頭卷過來,他自身難保,你暈在原地,還不是死路一條?!”
“啊——!”又是一聲慘叫,另一名幸存者的手臂不慎蹭到了艙壁上的粘液。
伴隨著“嗤嗤”的輕響,接觸處立刻冒出白煙,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溶解潰爛,像是被無形的火焰灼燒。
他踉蹌后退,劇烈的腐蝕性疼痛讓他眼前發黑,幾乎癱軟在地。
就在眾人被絕望籠罩之際,一個低沉而冷靜的聲音突然響起:
“或許……可以用認知覆蓋法。”
所有人猛地轉頭,只見一名身穿深灰色西裝、戴著無框眼鏡的中年男子緩緩站起身。
他臉色蒼白卻強作鎮定,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那是長期進行心理治療時形成的習慣動作。
“我是漢斯,來自香腸國的心理治療師。”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眾人。
“恐懼,尤其是這種源于本能的恐懼,會劫持我們的大腦。”
“但我們的意識擁有一個強大的武器——它可以通過自我催眠和深度暗示,暫時為潛意識‘編程’。”
“你、你是說……像催眠一樣?”戴金絲眼鏡的男人捕捉到了關鍵詞,顫聲問道。
“沒錯。”漢斯肯定地點頭,開始緩慢地調整自己的呼吸,他的聲音也隨之變得更加低沉、具有引導性。
“通過集中全部精神,將一個堅定的信念——比如‘那是無害的’——反復植入潛意識,直至它暫時覆蓋掉由視覺輸入的恐怖信號。”
“現在,我就要向自己的潛意識下達一個絕對指令。”
他死死盯著機艙后方,瞳孔微微收縮,但語氣卻愈發堅定:
“那不是怪物,那甚至不是舌頭……那只是一條繩子,一條最普通、最無害的,掛在后院陽光下隨風飄動的晾衣繩。”
他開始一步步向前走去,嘴唇無聲地翕動,反復強化著這個意念。
令人驚訝的是,那條沾滿粘液的舌頭在他靠近時果然出現了遲疑,蠕動的速度明顯放緩,仿佛真的失去了明確的目標。
“有用!他的方法有用!”有人驚喜地低呼,絕望中透出一絲光亮。
漢斯越走越近,距離那片黑暗只有五米、三米、兩米……勝利似乎近在咫尺。
就在他即將踏入黑暗的瞬間,陰影中突然裂開一道縫隙——
那是一只巨大的、布滿血絲的眼球,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細小的觸須在蠕動。
它直勾勾地盯著漢斯。
這完全出乎意料、直擊靈魂的恐怖景象,瞬間沖垮了漢斯通過催眠精心構建的心理防線。
潛意識的“程序”被更強大的原始恐懼覆蓋。
他慘叫一聲,催眠狀態被徹底打破,下意識的恐懼讓他瘋狂后退。
但已經太遲了。
舌頭如閃電般卷來,將他整個人拖入黑暗。
短暫的哀嚎和咀嚼聲過后,機艙內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靜,以及比之前更深的、冰冷的絕望。
……………………
龍國直播間:
“完了完了,連心理專家都做不到,這根本就是無解啊!”
“人類怎么可能控制恐懼的本能?這怪談太變態了!”
“我不敢看了,楓哥下一個會不會……”
“漢斯已經很勇敢了,可是那個眼睛……我隔著屏幕都要嚇尿了。”
“所以說意志力再強也沒用啊,這是生理反應!”
“楓哥快想辦法啊,時間不多了!”
“都這時候了還能有什么辦法?!”
“結束了,這次真的結束了……”
……………………
就在絕望徹底淹沒機艙的時候,林楓突然收到了一條來自攻略組的緊急提示。
【林楓,澀澀或許可以對抗恐懼,你可以試著想一些澀澀的畫面】
看到攻略組發來這樣的內容,林楓不由得猛地一怔。
“不是,攻略組瘋了嗎?……這種時候讓我想這個?”
他喃喃自語,但隨即用力攥了下拳頭。
“不管了,試試再說。”
他想起了那句老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這話能流傳千年,恰恰證明在人類的潛意識里,那方面的本能沖動確實能夠超越對死亡的恐懼。
林楓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開始全力回憶剛才與夏檸在洗手間里的“深入交流”。
每一個細節都被無限放大、不斷慢放重播。
很快,一種奇妙的轉變發生了。
“他在干什么?” 有人注意到林楓的異常,低聲驚呼。
只見林楓雙目緊閉,臉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身體甚至帶著一絲奇怪的緊繃。
隨即,林楓在周圍驚疑的目光中,雙手摸索著兩側的座椅,一步步向機艙后方走去。
……………………
龍國直播間:
“他閉著眼往前走?!這不是送死嗎!”
“完了完了,連看都不看,舌頭卷過來怎么辦?”
“我不敢看了……”
“人類的本能恐懼是能這樣硬扛的嗎?我不信……”
“他表情好奇怪,臉紅得不對勁……”
“我不敢呼吸了……這比看恐怖片還嚇人!”
……………………
而此刻的林楓,早已屏蔽了所有雜音。
他的腦海里,此刻的自己正與夏檸“交流甚酣”。
多巴胺與腎上腺素在血液中奔涌交織,構筑出一道隔絕現實的感官屏障。
什么克蘇魯,什么不可名狀、什么死亡威脅,早已被奔騰的荷爾蒙沖散到九霄云外。
他摸索著來到機艙盡頭,那片濃郁的黑暗近在咫尺。
恐懼的巨眼如期在陰影中睜開,冰冷的視線試圖穿透他的意志。
可林楓渾然未覺——
他腦海中的夏檸已翻身騎上烈馬,縱馬馳騁,一路踏碎荒原,直奔那云霞萬里。
沒有任何停頓,林楓的身影就這樣決然地沒入了黑暗,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