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滿倉的引薦下,唐莜莜在國營飯店后門見到了采購員周建軍。這是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穿著藍色的確良襯衫,眉頭緊鎖,面帶愁容,顯然正為貨源的事發愁。
“周同志,您好,我叫唐莜莜。”唐莜莜開門見山,掀開了籃子上的布,露出那只精神抖擻、皮毛光亮的野兔和那幾枚青殼山雞蛋,“聽說您在找好的山貨,您看這個成色如何?”
周建軍原本沒太在意,但看到那野兔和雞蛋,眼睛頓時一亮!這品相,比他最近收到的那些蔫頭耷腦的貨色強太多了!
“這……唐同志,你這貨是不錯!哪來的?能穩定供應嗎?”他急切地問,但眼神里還有疑慮。
唐莜莜知道關鍵來了。
她微微一笑,語氣從容:“貨源您放心,我們在張家屯有合作的獵戶,專找好貨。只要價錢合適,供應不是問題。這只兔子和雞蛋,您先拿去讓老師傅做了嘗嘗,算是我的誠意。”
她沒有提具體獵戶是誰,保留了神秘感,也避免了給周大山惹麻煩。
周建軍見她說話條理清晰,不卑不亢,又看了那實實在在的好貨,心里有點相信了。
他接過籃子,臉色緩和了不少:“唐同志是個爽快人!這樣,東西我收下,如果后廚反饋好,我們馬上談合作細節!”
初步目標達成!
唐莜莜心中稍定,又將那包特制的茶餅遞給周建軍:“周同志,看您氣色,最近怕是沒少為工作操心。這是我自己配的一點養胃茶,不值什么,您熬夜的時候泡著喝,能舒服點。”
周建軍一愣,接過茶餅,聞到一股淡淡的、混合著茶香和草藥的清苦氣息,心里不由得一動。這姑娘,會辦事!
他臉上的笑容真切了幾分:“哎呀,這怎么好意思……謝謝唐同志了!”
國營飯店后廚飄出的爆炒野兔肉的濃烈香氣,成了唐莜莜這份“投名狀”最好的證明。
周建軍再見到唐莜莜時,臉上的愁容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急切的熱情。他幾乎是搓著手,將唐莜莜請到了飯店后院僻靜處。
“唐同志!你那野兔,絕了!肉質緊實,香味足!我們大師傅都說好久沒碰到這么好的山貨了!”周建軍語氣興奮,“還有那山雞蛋,炒出來金黃噴香!上頭檢查的領導很滿意!”
他壓低了聲音:“不瞞你說,‘味香居’那邊提供的貨,最近是越來越次,以次充好!我們正愁找不到靠譜的渠道。唐同志,你這貨源,一定要穩住!價格好說!”
唐莜莜心中一塊石頭落地,面上依舊平靜:“周同志放心,質量我可以保證。不知道飯店這邊,大概需要多少?周期是?”
“有多少要多少!”周建軍大手一揮,“特別是這種高品質的野兔、山雞,還有山雞蛋!每周至少先供應野兔兩只,山雞一只,雞蛋三十個!價格按市面最高價上浮一成!你看怎么樣?”
這個需求量和對品質的要求,超出了唐莜莜的預期。
光靠她和周大山在附近山林里尋找,恐怕難以穩定供應。她需要擴大“合作”范圍,或者尋找替代方案。
“小因,推演擴大山貨來源的可能途徑及風險。”她在心中默問。
【推演中……消耗能量12點。途徑一:聯合屯內更多獵戶。風險:易暴露宿主能力,引起不必要的關注甚至嫉恨(尤其來自張家)。途徑二:嘗試小型人工圈養山雞、野兔。風險:周期長,技術門檻,初期投入。途徑三:向更深遠山區探索。風險:人身安全,不可控因素多。建議:短期內以途徑一為主,謹慎選擇合作對象,同時開始探索途徑二的可行性。推演結束。當前能量:77/200。】
系統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能冒進。
她看向周建軍,沉吟道:“周同志,這個量不小,我需要點時間協調獵戶。這樣,三天后,我先給您送兩只野兔,三十個雞蛋,后續我們再定具體數量,如何?”
“行!就這么說定了!”周建軍爽快答應,又像是想起什么,從口袋里掏出那包特制茶餅,臉上帶了點笑意,“唐同志,你這茶……也挺特別,喝著胃里是挺舒坦。”
唐莜莜微微一笑:“您喝著好就行,下次我再給您帶。”
與此同時,“味香居”后院雅間里,老板孫德財正陰沉著臉,聽著伙計的匯報。
“……看的真真兒的,周建軍對那丫頭客氣得很,還收了她一籃子東西,看樣子是談成了!”伙計添油加醋道,“掌柜的,這要是讓他們搭上線,咱的貨可就……”
孫德財五十多歲年紀,身材微胖,穿著灰色的中山裝,他冷哼一聲:“哪來的黃毛丫頭,也敢撬我的墻角?查清楚她什么來路了嗎?”
“打聽了,是張家屯的,叫唐莜莜。聽說有點邪門,會看點小病,不知道怎么跟陳記雜貨鋪的老陳頭搭上了。”
“張家屯?唐莜莜?”孫德財覺得這名字有點耳熟,瞇著眼想了想,忽然記起前幾天好像聽人議論過張家屯的什么八卦,似乎就跟一個叫唐莜莜的女人有關。“去找人,仔細摸摸這丫底的底!看看她哪來的山貨!”
他絕不允許有人動他嘴里的肥肉。
國營飯店這條線,他經營了很久,上下打點花費不少,豈能輕易讓人截胡?
唐莜莜回到張家屯,沒有直接回后山,而是先去了周大山家。
周大山見她來了,熱情地迎出來,他媳婦還端了碗熱水。
當唐莜莜說明來意,希望能穩定供應更多山貨給鎮上飯店,并邀請周大山作為牽頭人,暗中聯系屯里其他一兩個信得過、嘴巴嚴的獵戶一起合作時,周大山激動得直搓手。
“莜莜,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屯東頭的趙老嘎,還有我本家兄弟周三炮,都是老實巴交的好把式,槍法準,人也靠得住!我去跟他們說!”
有周大山出面,事情順利了許多。
唐莜莜負責提供大致方位(借助系統掃描),獵戶們負責狩獵,所得由周大山統一收集,按約定比例分配。唐莜莜拿小頭,但貴在穩定和隱蔽,獵戶們也能增加一筆不錯的收入,自然樂意。
就在這小小的合作網絡悄然鋪開時,唐莜莜也沒忘記張彪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