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度變得尷尬。
感覺控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松了力道,沈知瑤趕緊從傅熹年身上起來,挪到一邊。
她挪開時是很規矩的跪姿,一點點后退著挪,動作小心翼翼,落在他眼中,她越謹慎小心,越是莫名讓他生出想要欺負她的沖動。
他深吸一口氣,克制隱忍,嗓音清冷,不帶絲毫情緒波動,“速度。”
沈知瑤心下一慌,動作一加快,差點連滾帶爬從床上摔下去。
看著她毛手毛腳的樣子,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仰頭靠在床頭,無奈地閉上眼睛。
沈知瑤拉起厚毯子,腳剛落地,又險些被毯子絆倒。
傅熹年聽見‘啊呀’一聲,睜眼就看見沈知瑤拖抱著毯子,一只腳踩到垂落下來的毯子一角,然后左腳絆右腳,連人帶毯子往前撲,好在,她沒撲向地面,而是撲向沙發。
她就那么一個猛子扎過去,臉先陷進柔軟的沙發。
整個人以一個鴕鳥顧頭不顧腚的姿勢撅在那兒。
“……”
已經二十五歲,還是做醫生的人,還跟小時候一樣緊張起來笨手笨腳。
傅熹年有被氣笑。
想起她打小下盤就不怎么穩,體育課上,別人立定跳遠至少蹦一米半到兩米,她一米蹦不到,還得摔個屁股蹲兒。
沈知瑤一時沒臉爬起來,能感覺到灼熱的目光在盯著她。
她把身子挪到沙發上,毯子拉起來,快速往自己身上一裹,整個人縮進毯子中藏著。
聽到傅熹年起來洗漱換衣服,走出房間的聲音,她壯著膽子把頭伸出來,確認他人已經下樓,徹底松了一口氣。
她現在是無業游民,不需要趕時間,故意等傅熹年用完早餐,驅車離開才下樓吃飯。
之后,她回樓上房間,在沙發上坐下來,看了看江北城各大醫院的招聘信息。
就在她忙著弄簡歷的時候,嘉琪發來一條微信。
她點開一看,是南枝之前胃病住院往她手里塞紅包,然后被舉報到急診主任那里的視頻。
嘉琪:【瑤瑤,這個視頻不知誰散播出來的,江北市各大醫院內部群里已經傳瘋了。】
沈知瑤心頭一沉,直接給嘉琪打去電話,“現在什么情況?”
“管理層正在因為你收病人紅包的事在開會,估計停職要變解雇了,瑤瑤,你要有心理準備。”
沈知瑤早有準備,只是沒想到視頻會傳到其他醫院的內部群。
這么一鬧,那她豈不是以后都找不到工作了?
收病人紅包這樣的丑聞鬧出來,而且鬧得這么大,哪家醫院會用她?
“瑤瑤,你真的收紅包了嗎?”
“沒有。”
“視頻里那個人是南枝吧?”
宋南枝是知名小提琴家,在音樂圈很有名,外出她一般會戴口罩,做一些偽裝。
視頻中的宋南枝就是戴著口罩的,不過嘉琪一眼就認出她來。
“是她。”
“既然跟她有關,那這件事情就能說得通了,她在醫院給你塞紅包,還那么湊巧被人拍下舉報到主任那里,你停職的事都沒出一個結果,視頻又傳到各大醫院內部群去了,分明是她在搞你。”
嘉琪的話,讓沈知瑤心里有些沒底。
“我沒有收紅包,那是我和南枝之間的私事。”
“紅包里裝了多少錢?”
“一張八百萬的支票,算是我和傅熹年離婚的補償,我爸他……欠了八百萬的賭債。”
嘉琪沉默片刻,嘆口氣,“你該不會覺得南枝是無意的吧?”
“她只是想幫忙解決錢的事,希望我和傅熹年能夠順利離婚。”
“那她為什么把支票放在紅包里給你?她明明可以直接把支票給你,偏要準備一個顯眼的大紅包,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嘉琪語氣激動起來,“說不定那個視頻也是她找人拍的,然后再舉報你,現在又把視頻投放到各大醫院內部群,宋家是做醫療器械的,醫藥圈子里認識的人脈比我們多得多,她想把你徹底搞臭,讓你離開傅熹年以后,連工作都難找。”
沈知瑤心跳如擂鼓,“南枝應該不會做這么絕的,她還替我教訓過張軍,你忘了嗎?”
“張軍是她的狂熱粉絲,說不定兩人早就串通一氣,故意演戲給我們看的。”
“嘉琪……”
“瑤瑤你不要一直替南枝辯解,這一系列事情發生的這么巧,分明就是她在針對你,你不要被她偽善的外表欺騙。”
“也有可能是張軍挨了打,氣不過,想報復所以把視頻散播……”
“瑤瑤!”嘉琪怒喝一聲:“我早晚要被你氣死。”
不等她再說什么,嘉琪掛斷了電話。
她思索良久,撥通了宋南枝的號碼。
假如這件事情和宋南枝無關,只是巧合,那么宋南枝一定愿意出面,替她澄清誤會。
嘟聲響了很久,無人接聽。
她只能打給宋南枝的經紀人卞雪。
同樣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握著手機的手不禁有些發抖,心里很慌。
她不能失去醫生的工作,當初她千辛萬苦,熬了不知道多少個通宵,好不容易考上醫學院。
就在她急得快要哭了的時候,宋南枝的電話回了過來。
“瑤瑤,我剛剛在忙,趕了一個通告,我才看到你的未接來電,這么早找我有事嗎?”
她趕緊把詳細的情況告知,宋南枝聽了,安慰她說:“你別擔心,那都是誤會,我幫你向院方領導解釋一下。”
“你愿意出面澄清?”
“當然了,我們是好朋友,我怎么能讓你背莫須有的罪名呢,但是我現在還有工作,估計要忙到很晚,要不你直接過來找我?”
“你在哪里?”
宋南枝沒說具體的地點,只說在攝影棚,“這地方不好找,還是讓小雪過去接你吧,你在家嗎?”
“在。”
“哪個家?”
“傅家。”
“那你等一會,小雪大概半小時趕過去。”
“好。”
與宋南枝通完電話,沈知瑤緊繃的心弦放松了一些。
她等到卞雪開車過來,拎上背包,急匆匆地坐上卞雪的車。
車子開出別墅區,平穩行駛在路上,卞雪全程冷臉,對她愛答不理。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卞雪猛打方向盤,一個急轉把車拐到旁邊的小路上,將車停在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