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頭紅馬,紅衫長衣,本是喜慶之日,如今奏起哀樂也不足為過。
李子承仰頭看去,萬里白云,此刻縹緲游離,黃巖駕馬伴在身側,一臉平靜,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快樂。
四大高手出手,還能有活路嗎?恐怕沒有,皇帝危難之際,他挺身而出,此后恐怕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又是說不出的苦楚。
本該迎接的百官,不見一人,甚至一個士兵都看不到,李子承停住大馬,一臉疑惑的掃視四周,四周一片死寂,遠在十丈外的錦旗聲,都能清楚聽到。
“陛下,還望不要太難過了,陳子麟肯定活不了,該是你的還是你的。”黃巖安慰道,也不知是不是在安慰自己。
李子承淡淡點了點頭,抬腳走上階梯,地磚反光,映得他的臉白如寒雪,黃巖跟在身后,保持著一步距離,皇家護衛(wèi)的統(tǒng)領在左側跟著,他的實力不比黃巖,才五品,聽到陳子麟時,他就遠遠的躲著了,直到四大高手出現(xiàn)。
他又跳了出來,根本沒有注意他,自然不知道他臨陣脫逃。
紅都衛(wèi)停住了腳步,分成兩列,皇家護衛(wèi)分成四列,跟在李子承三人身后,朝皇宮大殿走去,每走一步,都能聽到鐵器碰撞發(fā)出的噠噠聲。
李子承似乎有些受不了,不由加快步伐,本該是他領著心愛之人,站在高處,俯視眾臣,卻成了一個人狼狽的朝皇宮走去,那里有龍椅,想著坐在上面的感覺,他又好受了些。
快到時,他突然就迷茫了,以前喜歡是想利用,現(xiàn)在喜歡,是心愛,還是滿足自己的心呢?
他想不到,也不能問別人,他是皇,是高高在上的皇。
“殿門,怎么關上了?”黃巖越前一步,疑惑道。
李子承抬頭這才發(fā)現(xiàn)殿門不知何時被關上了,不由得覺得好笑。“朕看他們是害怕這才關上了殿門,躲了起來。”
身后的皇家護衛(wèi)統(tǒng)領聽到躲字時,不由得低頭垂目。
黃巖一把推開殿門,上百斤的殿門,被他隨意一推就開了,門是開了,人也愣在了那里。
“站著干什么?進去啊!”李子承呵斥道,黃巖本就有些魁梧,此刻把他的目光全都擋住了。
黃巖嘴唇開始打顫,還是將路讓開,這一讓李子承也呆住了。
龍椅上坐著的不是李子麒,而是被他軟禁,下藥呆滯的父皇,李子承全身開始打起顫來,這才又看到立在旁邊的李子麒,他同樣也在盯著他,四目相對,李子承向后退了半步。
身旁的皇家護衛(wèi)統(tǒng)領,見這番場景,直接跑了進去,跪在地上大叫道。“陛下饒命!都是承王逼我的。”
李子承不知哪里來的勇氣,走上前去,一腳把那統(tǒng)領踢倒在地。“廢物!”
那統(tǒng)領像狗一樣翻身起來,對著身后的皇家護衛(wèi)喊道。“拿下!”
李子承就這樣瞪著他,讓他不由得有些后背發(fā)涼,這才看到所有的皇家護衛(wèi)都跪在地上,連頭都沒有抬起。
李子承不由得哈哈大笑,這一笑讓一些人顫抖,讓一些人垂目,李子麒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他身上。
“李子麒,你以為你贏了嗎?你跟陳子麟是一會的。”李子承指著李子麒,如今他的處境,他很清楚,身子骨還是挺得筆直。
“李子承,你假傳圣旨,謀權篡位,知不知罪!”李子麒言語犀利,終究沒有說李子承囚禁父皇。
李子承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這皇位本該就是我的,我才是李家的長子,自古以來都是傳嫡,你憑什么做太子?”
李子承不語,皇位的更替向來如此,他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不就是因為陳子麟嗎?現(xiàn)在他肯定已經(jīng)死了,死了,你還有什么靠山?張盛岳嗎?哈哈,我也有黃巖啊!”李子承接著道,這一對比起來,他不覺得自己輸了。
“哈哈哈!”張盛岳的笑聲,響徹整個大殿,總有人會膽寒,李子承卻一點都不害怕,他害怕的是那張蒼白的臉上,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
黃巖搶先一步,站在李子承的身前,手握刀把,作出一副要戰(zhàn)斗的姿態(tài),李子承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鄙視一眼站在一旁,他親封的皇家護衛(wèi)統(tǒng)領。
被李子承這么輕輕一拍,黃巖感覺心底有什么東西快要噴出來了,他知道那是久違的熱血。
張盛岳出現(xiàn)在大殿中央,手一拍,幾百斤的殿門緩緩關上,嘎吱一聲,整個大殿暗了不少,油燈賣力的工作著。
“李子承伏法吧!”張盛岳語氣一冷,眼前的黃巖他絲毫沒有放在眼里。
“該伏法的是你們,你本是該死之人卻出現(xiàn)在大殿上,你是不是想謀反?”李子承冷笑道,筆直的紅影,在地上不停閃動,也未讓他的脊背彎曲半分。
“哼,李子承你不用再狡辯了,今日我就要替陛下報仇。”張盛岳話語一落,寒光一閃,黃巖抽出腰間長劍。
“我看誰敢動他。”黃巖目光如火,他曾以為獨自面對張盛岳他會害怕,如今卻感覺一點都不害怕,反而熱血沸騰。
“大殿之上,陛下之前,你敢抽劍而立?”張盛岳語氣平靜。
“亂臣賊子,何必在此裝好人。”黃巖冷笑道。
李子承看向高處李子麒,笑呵呵道。“李子麒,你別以為一個張盛岳就可以把我嚇到,你知道我不是嚇大的。”
“那加一個統(tǒng)領呢?”李子麒實在笑不出來,他心中悲痛。
那統(tǒng)領以為李子麒再說自己,回頭看了一眼李子承,就要走出去,誰知一個身影鬼魅出現(xiàn)在他身前,就像真見鬼了一般,他自己就滾了出去。
來人赫然是將天云,如今面對兩個三品,黃巖手中長劍微微一抖,手心不由沁汗。
李子承的表情還是笑呵呵,看都沒有看將天云一眼,“李子麒,我本想饒你了,看來今天是留不得你了。”
話語一落,張盛岳就笑了起來,這實在有些好笑,他忍不住了。
“黃巖一個小小四品,我一人就能對付,何況如今還有一個將天云,你覺得你有勝算嗎?”
“張叔,別傷他性命。”李子麒接著道,他們本就是兄弟,本就不該自相殘殺,他們斗了多年,卻都沒有想過要殺了誰,可是現(xiàn)實是殘酷的……
“殿下,你不必為他說話,他即要我死,我如何能留住他。”
說著張盛岳就要動手,背上的冷汗沁濕衣襟,黃巖雙足微抖,死死盯著張盛岳的肩頭。
誰知李子承卻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