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林城,人流不息,多是河州來的難民,紅都衛出手阻止過,未能阻止難民的求生欲,就不管了,任由他們在城中各種搶劫,偷盜。
有錢的人家,還好紅都衛會拿錢守護,沒錢的人家,就差孩子沒有被偷過了。
王軍海住在縣衙,縣令收了王軍海的不少好處,整個惠林城,表面是縣令當官,背地卻是王軍海說了算。
王軍海為了把劉瀟然留在身邊,把自己的妹妹琴女云娘嫁給了劉瀟然,劉瀟然開始自然是不愿意的,王軍海就下藥,讓二人生米煮成了熟飯。
就此成了王軍海最忠心的鷹犬,和陳越打了那一場,也給劉瀟然留下了,一生的殘疾,提刀的左手中間三個手指無法動彈。
想起那天的爆炸,劉瀟然心中就十分的恐懼,特別是得到消息,陳越殺了余光申的時候,更是恐懼。幸好最后陳越死在了三大勢力的圍剿之下。
劉瀟然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樣,化骨劍法更是小有成就,還和云娘,摸索出一套琴劍合奏的劍法,殺傷力更強。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噩夢,此時已經出現在了城門口。
陳欣抬頭看著高大的城門以往只有過節的時候,才有機會進城,最喜歡吃的是糖葫蘆,只有過春節的時候,才能吃到一兩顆。
陳越一手牽著陳欣,一手握著長棍,白袍裹身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陳欣身背一把木劍,陳越本想給她做一把木刀的,小九卻說女孩子習劍要好一些。
“哥哥,我想吃糖葫蘆。”陳欣嘟起小嘴,本該叫師父的,陳越覺得這么叫,顯得自己太老,叫哥哥就要年輕許多。
陳越笑道。“我們先給小欣做一套好看的衣服吧!”
“哥哥,我不要衣服,我要吃糖葫蘆。”陳欣一副委屈的模樣。
陳越只好帶著她先去買糖葫蘆,一進城,陳越被腦海中的一切震撼到。
城門沒有士兵的守護,道路兩旁全是難民,還有小孩依偎在骨瘦如柴的母親懷中,更有些抱著一具干尸,嚎啕大哭。
遠處紅都衛的士兵,手里啃著冒著熱氣的饅頭,一些店鋪大門緊閉。
陳越十分的不解,蹲下身子。“小欣,我們去給他們買些吃的,再去買糖葫蘆好不好?”
“大哥,這也太可伶了,這地方的父母官呢?”小九語氣悲憤。
陳欣處世不深,小眼還是掛起了淚花。“小九不要糖葫蘆了,給他們買吃的。”
陳越摸了摸陳欣的腦袋,牽著她朝一家包子鋪走去。
兩個紅都衛,看一白袍人拉著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孩走了過來,不由得笑道。“你看,有人又要充英雄了。”
另一個紅都衛道。“呵呵,他要當就讓他當唄。”
陳越沒有理會紅都衛怪異的眼神,走到包子鋪前,身后都是一雙雙渴望的眼神,或許只要有一口吃的,他們的孩子,他們的親人就不用死了。
“老板,給我來幾籠包子。”
“哈哈,你說什么?”包子鋪的老板直接笑了起來,陳越不解,陳欣瞪著眼睛疑惑的看著旁邊大口吃包子的兩個紅都衛。
“這位公子,你知道現在的包子有多貴嗎?”一個紅都衛道。
“不知道。”陳越冷冷道。
另一個紅都衛道。“一個包子,十兩銀子,一籠包子一百兩銀子。”
包子鋪老板接道。“公子,買的起嗎?”
腦海中,那些難民的肚子咕咕的叫著,抱著孩子的,輕聲安慰孩子。“別哭,你爹去掙錢了,馬上就有吃的了。”
三四歲的小孩,嘴里喃喃道。“米飯,米飯,大米飯。”
時不時還能聽到肚子咕咕叫得聲音,而這邊的人,歡聲笑語,似乎這邊的是畜生,這邊的是人。
陳越吞下一口唾沫,抬頭看向賣包子的老板冷冷道。“你的命值多少錢?”
兩個紅都衛聞言,哈哈笑了起來。“你當我們是擺設嗎?”
陳欣緊緊拉著陳越的手,小小的個子,只到陳越的大腿處。
包子鋪的老板接道。“這位公子,要我的命,先問問這兩位大人。”
一個紅都衛道。“吃得起,就吃,吃不起就滾。”
就在這時,一個人走了過來,一兩銀子買了一籠包子,包子鋪的老板還吆喝道。“包子一籠,客官慢走。”
“你們還是不是人?”陳越的聲音還是那么冷。
“我們自然是人,倒是你是不是人,我們不知道。”兩個紅都衛笑了起來。
陳越感覺眉心處十分的癢,有些東西快要出來了一般,這具別人的軀體,像是在說。“救救他們。”
那些渴望的眼神,那些餓得哭泣的孩子們,那些餓死的人們,被餓死是種什么感覺。
陳越拉著陳欣往回走,身后的老板,紅都衛調侃道。“看看,裝什么英雄,誰不想做英雄,笑死。”
“是啊!兩位大人隨便吃。”老板笑道。
“大哥,你要做什么,你可不能暴露啊!”小九提醒道。
“小九,有些事,不得不做,哪怕是死。”說著陳越將陳欣帶到一對母女面前。
“大人行行好,救救我的孩子吧!他快要餓死了。”
“娘,我餓,我的肚子,好疼。”
陳越的聲音顫抖起來。“小欣,在這里等哥哥,我去把他們都砍了,看看他們的心是黑的,還是紅的。”
陳欣放開陳越的手,取下背后的木劍。“哥哥,砍壞人,小欣保護他們。”
“小欣真乖,大姐,幫我看著這個孩子,你們的命,我陳越來救。”
陳越說完先是看向城門,又面朝街道,那里的人,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這邊的白袍。
“大哥,小九還能救你一次,去吧!小九支持你。”小九的聲音響起。
陳欣摸著女人懷中小男孩的頭,安慰道。“你別哭了,我哥哥會砍死那些壞人的。”
女人聞言哭了出來,卻沒有淚水,看上去十分的假。“這位兄弟,你還是走吧!他們都是畜生。”
陳越長舒一口氣,扯下遮臉的白布,笑道。“各位,你們的肚子就由我陳越來填飽。”
陳越抽出夜刀,寒光乍現。
突然一個紅都衛喊道。“這就是殺了宛城余將軍的瞎子。”
陳越甩刀而立,從城門吹進來的南風,撩起陳越的碎發,衣尾飄然。
“我與你同在。”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突然在腦海中響起。
“我與你同在!”陳越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