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龍晴那清冷平淡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
“有事?”
“龍晴少校,是我,楚凡。”楚凡的聲音沉穩(wěn),“我看到聯(lián)考的新規(guī)則了,荒野獵殺。”
“嗯。”
“我缺乏在野外對抗異獸的經(jīng)驗。”楚凡沒有拐彎抹角,直奔主題,“我需要武器,還需要一個能讓我快速適應實戰(zhàn)的地方。”
通訊那頭沉默了片刻。
“你的要求,超出了獎勵范疇。”
“我可以用錢買。”楚凡立刻補充,“或者,用未來的功勛來換。”
龍晴似乎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
“你的權限不夠。我會把你的申請?zhí)峤簧先ィ韧ㄖ!?/p>
說完,通訊便被干脆地掛斷。
林墨湊了過來,臉上寫滿了不解。
“凡子,你找軍方干嘛?咱們有錢,什么武器買不到?城里不是有的是模擬訓練館嗎?”
楚凡搖了搖頭,沒有解釋。
模擬,終究是模擬。
他需要的是真正的,能聞到血腥味的戰(zhàn)斗。
……
接下來的兩天,楚凡沒有再出門。
他將自己關在公寓的修煉室里,鞏固著剛剛突破的境界。
一百三十三枚武道烙印,在他的神魂識海中構成了一片璀璨的星圖,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運轉,將他用藥劑強行拔高的根基,一點點夯實,打磨得圓融無暇。
他嘗試著催動“三印聯(lián)動”。
嗡!
《熔巖吐納法》、《崩山拳》、《幻影迷蹤》三枚核心烙印瞬間被點亮,金色的絲線光芒大放,一股凝練到極致的力量瞬間貫穿全身。
他對著修煉室內(nèi)的特種合金墻壁,隔空一拳轟出。
沒有驚人的聲勢,只有一團拳頭大小的赤金色光焰一閃而逝。
嗤——
那面足以抵御重型狙擊槍的合金墻壁上,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邊緣光滑,呈現(xiàn)出一種被高溫熔化后又瞬間冷卻的琉璃質(zhì)感。
楚凡喘了口氣,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精神力的消耗依舊巨大,最多維持十秒。
但這威力,比他預想的還要恐怖。
這,就是他敢于拒絕特招,叫板聯(lián)考第一的底氣。
然而,他并不知道,一場針對他的風暴,正在城市的另一端醞釀,即將席卷而來。
第三天清晨。
林墨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風風火火地沖進了公寓,他手里舉著光腦,臉色漲得通紅,不是興奮,是憤怒。
“凡子!出事了!出大事了!”
他把光腦屏幕懟到楚凡面前,上面的新聞標題,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
【英雄少年背景大揭秘:疑似服用違禁基因藥物“狂暴藥劑”!】
新聞是一篇長文,以一種看似客觀、理性的口吻,請來了一位所謂的“匿名基因?qū)W專家”,對楚凡的崛起之路進行了“深度剖析”。
“……一個長期處于覺醒三段的學生,在短短一周內(nèi),力量暴漲,境界飆升,甚至能跨級擊殺覺醒五段巔峰的武者,這完全違背了武道修煉的基本規(guī)律……”
“……根據(jù)我們的數(shù)據(jù)模型,這種爆發(fā)式的增長,與軍方嚴令禁止的違禁基因藥物‘狂暴藥劑’的特征高度吻合。這種藥劑能短時間內(nèi)透支生命潛力,換取強大力量,但副作用極大,會導致基因鏈的永久性損傷……”
文章的最后,還配上了幾張楚凡在醫(yī)院時,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的照片。
照片經(jīng)過了特殊的色調(diào)處理,顯得陰郁而病態(tài)。
下面一行小字注解觸目驚心:“疑似‘狂暴藥劑’副作用顯現(xiàn),英雄的背后,是魔鬼的交易?”
這篇文章,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深水炸彈,瞬間在整個東海市的公共網(wǎng)絡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昨天還被全城追捧的英雄,一夜之間,就被打上了“騙子”、“癮君子”的標簽。
無數(shù)的質(zhì)疑、謾罵、嘲諷,如同潮水般涌來。
“我就說嘛,一個吊車尾怎么可能突然變得這么牛逼,原來是嗑藥了!”
“太惡心了!為了出名,連這種透支生命的東西都敢用!”
“虧我前兩天還把他當偶像,呸!騙子!”
“武者協(xié)會和軍方應該立刻介入調(diào)查!絕不能讓這種人參加聯(lián)考,這是對其他考生的不公平!”
輿論,徹底反轉。
林墨氣得渾身發(fā)抖,手指在光腦上敲得噼啪作響。
“我操他媽的!這絕對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什么狗屁專家,連個名字都不敢露!我這就去把他的服務器給黑了!”
楚凡沒有說話。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那篇新聞,看著下面一條條不堪入目的評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
高氏集團總部,頂層董事長辦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鱗次櫛比的鋼鐵叢林。
高天雄關掉光幕,端起桌上那杯冒著熱氣的頂級藍山咖啡,輕輕吹了吹。
一名穿著西裝,戴著金絲眼鏡的助理恭敬地站在一旁。
“董事長,一切都按您的計劃在進行。這篇文章的投放渠道經(jīng)過了三十多次跳轉,絕對查不到我們頭上。輿論已經(jīng)徹底點燃了。”
“嗯。”高天雄抿了一口咖啡,語氣平淡,“做得很好。把火燒得再旺一點。”
他緩緩放下咖啡杯,走到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的城市。
“我要讓‘蒼穹’、‘聯(lián)邦’、‘戰(zhàn)神’三大頂級學府的招生組,在抵達東海市之前,就對‘楚凡’這個名字,產(chǎn)生根深蒂固的厭惡。”
他不需要任何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
他需要的,僅僅是“質(zhì)疑”。
只要質(zhì)疑的種子被種下,在發(fā)芽,在瘋長,那么無論楚凡的天賦有多高,那些自詡名門正派的頂級學府,為了自己的聲譽,也絕不會錄取一個有著巨大“污點”的學生。
這,就是陽謀。
我就是要用錢,用輿論,用所有人都看得見的手段,堂堂正正地,毀掉你的未來。
……
公寓里。
林墨的技術宅之魂徹底爆發(fā),無數(shù)數(shù)據(jù)流在他的光腦屏幕上飛速閃過。
“找到了!媽的,雖然繞了很多圈,但最終的IP地址,指向了高氏集團的公關部服務器!就是高俊他爹干的!”
林墨咬牙切齒地罵道。
幾乎是同時,楚凡的通訊器響了。
是校長打來的。
“喂,楚凡同學啊……”校長的聲音,不再有前幾天的熱情洋溢,反而多了一絲刻意的疏遠和官腔,“那個……網(wǎng)上的新聞,學校已經(jīng)注意到了。這個影響……不太好啊。”
“學校的聲譽很重要,你明白嗎?在事情調(diào)查清楚之前,你……你還是先暫時不要來學校了,安心在家準備聯(lián)考吧。”
不等楚凡回答,校長便匆匆掛斷了通訊。
緊接著,父母的電話也打了進來,聲音里充滿了惶恐與不安。
“凡兒,新聞上說的都是假的,對不對?你快告訴媽,那些都不是真的……”
楚凡深吸一口氣,用最溫和的語氣安撫了父母許久,才掛斷電話。
整個世界,仿佛在這一瞬間,都與他為敵。
“凡子,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林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我們?nèi)ラ_新聞發(fā)布會!澄清這一切!”
“沒用的。”
楚凡終于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們不需要真相,他們只需要一個可以攻擊的靶子。我們現(xiàn)在站出去說任何話,都只會被當成狡辯。”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晴朗的天空。
真正的戰(zhàn)斗,從來都不是在擂臺上。
就在這時,他的腕式通訊器再次震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加密號碼。
楚凡接通了通訊。
龍晴那熟悉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了起來。
“新聞我看了。”
“軍方內(nèi)部有自己的情報渠道,我們不信這種東西。”
這句話,像一道暖流,注入楚凡冰封的心。
但龍晴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全身的血液都重新沸騰。
“但他們信。輿論是一把沒有刀刃的刀,卻能殺人。”
“聯(lián)考的‘荒野獵殺’,是你唯一的機會。在那里,所有的言語都蒼白無力,只有戰(zhàn)績才是唯一的證明。”
“明天早上六點,城外西郊三號訓練場,有人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