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五當后有天,鴻鈞老主他在先!”馬師傅敲鼓唱詞,樂呵呵的。
我估計這一套流程下來,他也能賺不少錢。
開馬絆和順香都是單獨收費的。
開馬絆因為人多,我們一人給楊師傅1000塊。
實話實說,這個價格真的良心價了。
當然。
如果單獨一對一的開馬絆,一定不是這個價格了。
走大概20分鐘,我有些累了,身上始終沒什么感覺。
趙丹丹很認真,一絲不茍的。
她身后是李英俊,這小胖子笑呵呵的,也不知道在想啥。
李英俊身后的朱大姐,一直低著頭,吭哧吭哧的往前走。
我距離朱大姐有兩個身位,而且比朱大姐高了一頭,她什么表情,我是一點也看不見。
我心里好奇,于是心念溝通了下。
想問問我身上的護身報馬,能不能告訴我朱大姐是什么情況。
可惜。
我心里空空的,什么感應也沒有。
又過了將近10分鐘!
馬師傅讓我們沖著北斗七星拜三拜!
北斗七星的地位很高,哪怕身上不帶緣分的,也要對北斗七星心懷敬畏。
我們每個人都有本命元辰星君,是庇護我們一生的。
尤其是道門,更加重視北斗七星。
所以各地的大道觀,基本都有元辰殿,供奉著斗姆元君與六十甲子太歲神。
拜完七星之后,馬師傅敲著鼓,迎楊師傅進了屋。
我們一個個排著隊,陸陸續(xù)續(xù)的進屋。
趙賓和王胖子在組織隊伍,讓大家井然有序的進,別爭別搶。
看著趙賓,我心中冷笑。
他要還敢找事,我一定不當和事佬了,讓吳東盡情發(fā)揮。
我們幾個排隊都很往后,等了將近10分鐘,我們幾個才進屋。
趙賓一直在門口,可能是怕挨揍,也沒挑釁吳東。
進了屋,就見楊師傅坐在凳子上,身體搖搖晃晃的。
馬師傅在一旁,做著二神的本職工作,伺候大神。
楊師傅說的話,基本都是行話,需要馬師傅從旁翻譯,不然容易聽的一知半解。
楊師傅簡單說幾句后,由他動手,打開綁在腳腕上的小銅鎖。
開鎖的時候,楊師傅還會嘀嘀咕咕說些詞。
一個結束了,就換下一個徒弟,這么一個接著一個的!
等了大概20分鐘,輪到吳東了。
“八寶羅漢,改改脾性,莫急莫躁,你家老教主讓我告訴你,你求的事來年能實現(xiàn)。”楊師傅雙手顫顫巍巍的,緩緩解開了吳東腳腕上的小銅鎖。
“謝謝師父。”吳東彎腰,沖著楊師傅拜了拜。
吳東結束后,就輪到我了。
我這會一點體感也沒有,就像一個小白人(普通人)一樣。
我原本以為,楊師傅會像對其他人那樣,說一些提醒的話。
但結果,楊師傅卻一直沉默。
沉默了大概5秒,他讓我把腳放到他面前的凳子上,伸手緩緩解開了小銅鎖。
我都愣了,一句話也不說嗎?!
解開銅鎖后,楊師傅終于說話了。
但就說了一句,讓我以后別太急,就沒了。
我拿著打開的銅鎖,退到了一旁,一腦袋"?"。
納悶怎么到了我這,楊師傅會這么的惜字如金?
而且剛才楊師傅對我說話的時候,語氣明顯變的正常了,仙家捆的似乎沒那么死!
這時,輪到趙丹丹了。
“坤羅女,你家蟒家當家,時而手冷腳涼,你莫怕......”
楊師傅嘀嘀咕咕,對趙丹丹說了一堆,然后幫她打開了小銅鎖。
坤羅女與盤頭織女都是一個意思,形容成年女人的,都是出馬行話。
趙丹丹道謝之后,走到了我旁邊。
我從趙丹丹的表情可以看出,她現(xiàn)在心情非常好。
然后輪到李英俊了,他笑呵呵走到楊師傅的跟前。
“八寶天官,你悲王當家,身上陰氣重,平日里需要多節(jié)制!”
“知道了!謝謝師父。”李英俊紅著臉,笑著點頭。
“還有!你家李雄霸說了!你那兩半子沒事!不用擔心!”
聽了這話,李英俊臉色漲紅,連連點頭。
一旁的馬師傅笑的合不攏嘴。
然后楊師傅解開了李英俊腳腕上的小銅鎖。
李英俊走到我身旁,我小聲問他:“兩半子是啥?”
“應該是屁股。”李英俊小聲說:“我有痔瘡!挺嚴重的,我猶豫要不要切了的!”
我愣了好幾秒,點了點頭。
果然。
自己的事,自己最清楚!
這時,輪到了朱大姐,她哭哭唧唧的,"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楊師傅的面前。
“師父!我心里不舒服!憋屈!委屈!”
朱大姐扯嗓子嚎了起來,越說越傷心,摟著楊師傅痛哭流涕的。
見狀,馬師傅說道:“大姐!你別急啊!聽師父慢慢說!別急!”
聞言,朱大姐哽咽了幾聲,松開了楊師傅。
“坤羅女,你莫慌!你家老仙委屈太多年了!憋得!今日開了馬絆!從此之后你四方走八方挪!帶著他們四海揚名就好了!”
此時楊師傅的嗓音是一個雄厚男人的聲音。
我愣了下,瞇著眼盯著楊師傅。
感覺附體在他身上的仙家換人了!
但現(xiàn)在我什么感覺也沒有,黑霧也看不到!
“好的!謝謝師父!謝謝師父!”朱大姐使勁給楊師傅磕頭。
最后還是馬師傅扶她起來,讓楊師傅打開腳腕上的小銅鎖,這才結束了。
不然的話,我估計朱大姐還得磕一會。
李英俊小聲對我說:“朱大姐對師父真虔誠啊!”
我點點頭,說"是"。
我看朱大姐這樣,誰要是當她面說楊師傅不好,她估計都能拿菜刀拼命!
朱大姐走到我們幾人跟前。
趙丹丹從兜里取出紙,給朱大姐擦了擦眼淚:“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沒事,好多了。”朱大姐臉紅撲撲的,吸了吸鼻子,沖我們幾個笑了笑。
雖說朱大姐臉色挺紅潤的,但我知道,這是因為她剛哭過的事,毛細血管擴張導致的,可不代表他臉色好。
我心里總有預感,朱大姐不太對勁。
但具體是什么原因,我一點不清楚。
我心里詢問仙家,但一點感覺也沒有。
李英俊捅了捅我胳膊,小聲說:“老譚,尿尿去不?”
“不去。”
“哥,去吧,當陪我了,我怕黑。”
我詫異的看著李英俊,心說,你一個鬼堂子!你怕黑?你家李雄霸呢?讓他陪你去啊!
“走吧!走吧譚哥,回哈爾濱我請你喝酒!”李英俊笑呵呵的,拽著我胳膊,硬把我拉了出去。
這胖子是真自來熟啊!
我拗不過他,就陪他去了。
我倆出了院子,走了一會,農村小道夜里一片漆黑,也沒個路燈。
我說別走了,在路邊找棵樹尿吧。
李英俊說行,我倆中間隔有大概兩米的距離。
我脫了褲子,放水放到一半。
我突然打了個哆嗦,一陣陰風從側面吹來!
“幫幫她,幫幫她......”
我和李英俊的中間好像站了一個人,對方在對我倆講話!“你聽見什么了嗎?老譚。”李英俊打了個哆嗦,扭頭看向我。
天太黑,我看不清李英俊的臉。
但聽他顫顫巍巍的語氣,估計嚇的夠嗆。
“聽見了。”我點點頭,掃視四周一眼。
除了我和李英俊之外,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
“臥槽!鬧鬼了?!”
“你別一驚一乍的行不?小點聲!你是鬼堂口啊!你家教主是雄霸啊!”我嘆了口氣,瞥了李英俊一眼。
實話實說,剛才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我還真沒害怕。
但李英俊突然一嗓子,嚇了我一跳。
這就是鬼嚇人不可怕,人嚇人會嚇死人的道理了。
“我也想冷靜啊!冷靜不下來啊!老譚!剛才那動靜!你聽是不是男的?!”李英俊三兩步跑到我跟前,雙手緊緊抓著我胳膊。
“你是男人!男人!膽肥點行不?”
我真想踹他一腳,心說,你一個鬼堂口,還怕上鬼了?!
“我膽兒前年切了,我沒膽兒!”
“我......你牛逼!”我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李英俊繼續(xù)問我,聽見的聲音,是不是男人的動靜。
我說"是",而且聽著像是個老人的聲音,挺著急的。
“他是不是說!讓我們幫幫他?”
“對!好像是說幫幫他!”我點點頭。
“他讓咱倆幫他什么啊?!”
我說我哪知道啊,這種事我也第一次遇到。
“要不去問問師父吧!”李英俊說。
“行,問問師父的。”
李英俊拽著我胳膊,我倆向著院子走去。
其實剛才我就心里感應了,想問問身上的仙家,剛才說話的是鬼還是仙,讓我倆幫他什么。
可惜。
壓根就沒人理我!
我和李英俊進了屋,還有幾個人在開鎖。
不知為何,我見到楊師傅,就不想問他了。
我想了想,對李英俊說,讓他自己去問。
“啊?為什么啊?!”李英俊愣了下。
“沒什么。”我搖搖頭。
李英俊抿抿嘴,說行吧,等師父忙完的。
過了大概10分鐘,楊師傅終于給所有人都開完鎖了。
到了這里,所有人的馬絆也算是開完了。
馬師傅敲鼓,把楊師傅身上的仙家請了下去。
見狀,李英俊迅速來到了楊師傅身旁,問了剛才撒尿聽見聲音的事。
我沒靠近,屋子里很吵,李英俊和楊師傅具體怎么說的,我也不知道。
過了2分鐘,李英俊回來了。
“怎么樣?”我問他。
“還能怎么樣?楊師傅說沒事,今天太熱鬧了,引來很多孤魂野鬼,可能有來要錢的。”李英俊無奈說道。
聽他的語氣,我覺得這小胖子,似乎也對楊師傅有些不滿。
我倆是今天才認識的,大家不算太熟。
我們能一起罵趙賓,但卻不能一起說楊師傅的不是。
畢竟,壞話如果傳到楊師傅的耳朵里,那可就麻煩了。
入了這圈子,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只是一方面,還有仙家與仙家,人與仙家之間的相處。
總而言之,水深的很!
“孤魂野鬼要來錢?你覺得像嗎?”我抿抿嘴。
“怎么可能是孤魂野鬼?我家教主雄霸那可是鬼王!一般小鬼敢來招惹我嗎?”李英俊說。
“鬼王?!”聽了這話,我來了興趣,問李英俊鬼王是什么道行,有沒有明確的境界劃分?
類似玄幻小說里的那種!
李英俊告訴我,鬼王是他自己的理解,就是一種很厲害的感覺。
至于鬼的境界劃分,李英俊也不知道。
總而言之,他家教主李雄霸一定非常厲害,要不然他堂口上50多位鬼仙,怎么會聽李雄霸的話?!
“50多位鬼仙?這么多鬼?!”我吃了一驚。
“對啊,老多鬼了。”李英俊愁眉苦臉的搖搖頭。
閑著也是閑著,我就好奇問李英俊,供奉鬼堂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嗎?
我剛入這行沒多久,對各類堂口懂的也不太多。
陰堂口(鬼堂子)聽起來就很厲害的樣子。
李英俊是個實在人,直接告訴我,好處就是查地府的事厲害,畢竟家里的鬼多!
而且給人看事的時候,給的感覺更貼切!
李英俊說他給人算卦的時候,鬼仙給的感覺很直白,養(yǎng)小三、搞破鞋這種事直接給感應,從不藏著掖著!
要是仙家的話,那顧慮就比較多了,而且惜字如金,很多事讓弟馬自己領悟!
李英俊問我,算卦的時候是不是很多事都得靠猜?
我愣了下,回憶了之前算卦的過程。
別說。
還真是!
李英俊偷偷告訴我,他有一次給個女孩算卦,他家李雄霸來了,說那女孩同時處了五個對象!
一問!結果還真是!
“五個?臥槽!真的假的?!”我吃了一驚。
“真的!一個帥的!四個有錢的!這女孩向四個有錢的要錢!然后給帥的花!老刺激了!”李英俊說的可激動了,哈喇子(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實話實說,我聽的也可激動了!
心說,算卦這行瓜就是多!
吃不完!
根本吃不完!
至于鬼堂口的壞處,那就多不勝數(shù)了。
李英俊只是簡單告訴我一些,人是活的,屬陽。
一般情況下,護身報馬都是黃家的,黃家仙也是屬陽的。
但他護身的是鬼仙!
試想一下,一個大活人日日夜夜與鬼相處,陽氣肯定或多或少受到影響,久而久之身體肯定不好,手腳冰涼都是常態(tài)。
李英俊歲數(shù)小,還是個男的,如果是個女的,三天兩頭就得生病。
至于其他的忌諱,李英俊傷感的搖了搖頭,也沒與我提。
這時趙賓喊了聲:“師父說!想合照的過來!”
開馬絆的儀式結束了,快要散場了,最后合影留念。
雖然我長得英俊瀟灑,但平時真不愛拍照。
但想到這種儀式,這輩子可能就一次,于是也就去了。
100多人身披紅綠雙布,拍了一張合影。
然后楊師傅說,紅布綠布帶回家,可以掛在堂單上面,也可以做別的用。
總而言之,就是這兩條布是好東西,別扔了!
鎖頭放起來,別在鎖上就行。
具體之后怎么處理,也沒說的太明白。
朱大姐家是本地的,趙丹丹是大慶的,我們不順路。
我本來打算住在這地方一晚,但意外認識了個李英俊,可以送我回哈爾濱,我肯定沒客氣。
吳東也走了,他家也是哈爾濱的。
別說,楊師傅在哈爾濱的徒弟還真多。
我上了李英俊的馬自達,他一腳油門,車輛疾馳,一點也不塞車!
車上,李英俊又提起,剛才我倆聽到"幫幫他"聲音的事,說要不回哈爾濱,找個十字路口燒點紙。
我說燒是行,問題他是誰啊?長啥樣咱倆都不知道!
車窗關著,突然有一股微風撲面而來
“幫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