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李四也落入方丈甘慧明手中。

他在李四身上搜了一遍，結果，同樣沒有找到北帝玄冥印。

原本有所緩和的臉色，重新變得更加陰沉。

周圍的幾個白袍胖和尚，都悄悄遠離了幾步，生怕自己躺槍，成為甘慧明的泄憤對象。

方丈高興的時候，湊的近近的，說不定有好處拿，方丈生氣的時候，躲得遠遠的，免得殃及池魚。

這樣的道理，他們懂得很。

并且，他們還很有默契地把灰袍瘦和尚往里邊擠。

這樣的話，甘慧明要發泄，順手抓到的就會是灰袍瘦和尚。

這樣有利于安撫方丈的情緒，而且他們也很安全，屬于雙贏，唯一輸的，只有個別灰袍瘦和尚。

只能苦一苦他們這些底層和尚，好處剩下和尚一塊分。

這些白袍胖和尚，一個個的，都是老油條，這種小手段使得相當嫻熟，信手捏來。

最沒有眼力勁兒的，就是張三這個鬼差。

他沒有在意甘慧明的臉色，看到甘慧明沒從李四身上搜出來臟物，立馬就一臉興奮，開口道：“你看！我就說，不是我們偷的！我和他認識，我們都是正經陰差，怎么可能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你這大和尚，肯指定是認錯人啦！”

這種興奮，直接被甘慧明解讀成了幸災樂禍和挑釁。

他目光越發冰冷，來到張三面前，伸出手，一把破開他的胸膛，從中掏出來一顆黑色的鬼心。

“還敢嘴硬，那就讓你嘗嘗我這道酷刑——掏心掏肺！”

他本來想用“多嘴多舌”，把他這張破嘴打成八瓣，再把舌頭給拔下來，但一想到這么干了的話，他還真就說不了話了，想要交代同伙，交代北帝玄冥印的下落都沒有辦法，也就只能留著他這張破嘴，用出“掏心掏肺”前半招，只掏了心，看他一副快要嗝屁的樣子，連肺也不敢掏，生怕給他給直接整死。

張三頓時遭受重創，整只鬼都變得精神萎靡，整只鬼身體上，開始出現皺紋，目光暗淡，像是直接老了二十歲。

胸口心臟位置，那個洞里，更是好像有數不清的蟲子在里面又鉆，又爬，又咬，疼癢至極，痛不欲生。

因為太過痛苦，張三整只鬼都在瘋狂顫抖。

但是，他沒有死。

和人相比，很多鬼都已經不存在要害，就算是心臟被洞穿，腦袋被打爛，都不會死。

甚至，有些特別的鬼，寄生于某種概念之上，比如活人對它的記憶，只要還有人還活著，還記得它，它永遠不會死，哪怕被徹底磨滅，也會以某種形式重新歸來。

張三作為一名小小的鬼差，自然沒有這種手段。

只是心臟被掏出，就要了他半條小命。

他心里破口大罵：媽的！死和尚！下手可真狠！后面別讓我逮到機會，不然，我特么嫩死你！

“大佬，明明都已經證明，不是我們干的，為什么還要掏我的心？”他在心里拿早就問候了甘慧明八輩祖宗，卻不敢絲毫表現出來，臉上露出苦澀又無奈的笑，“你就算殺了我們，也于事無補啊！”

甘慧明還沒講話，陰差李四先蚌埠住了：“不是，講話能不能不要帶上我？我和這位大佬又沒有矛盾，人家為什么要殺我？你得罪了人家，一人做事，一人當，像個男人行不行？要死，你自己去死！”

“我他媽！你這個不講義氣的！上次在酒桌上不是說好了？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只求同年同月同日魂飛魄散？如有違背，天誅地滅？”

“酒桌上的話，那也能算數？”李四絲毫沒有表現出愧疚，理直氣壯，“而且，誰能想到你竟然玩真的，我當鬼還沒當夠，誰要和你個老鬼，一塊兒魂飛魄散？要死，自己死一邊兒去，別帶著我。”

“好好好！你真是狗啊！李四！果真是患難見真情，我算是認清了！絕交！明天就絕交！”

“明天？我直接正義切割！大佬，我和這個鬼不熟，就算是他偷了你的東西，那也和我沒關系啊！”李四開始對著甘慧明，猛猛表忠心，“只要您留我一命，您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可以剃度，可以出家，我也能當和尚的！我愛留光頭！”

看著猛猛表忠心，拍馬屁的李四，甘慧明點頭表示認可：“很好，我喜歡你這樣的聰明鬼，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只要你把北帝玄冥印幫我找回來，我就親自為你剃度，收你做我的關門弟子！”

“額，能做您的關門弟子，我自然是深感榮幸，感激涕零。不過……”李四斟酌了一下語氣，小心說道，“這北帝玄冥印到底是什么東東，我是真的不知道，聞所未聞啊……”

“啊——”

隨著一聲凄厲的慘叫，甘慧明來到李四身前，給他也來了個掏心掏肺，把他的心臟掏了出來，拿著那顆鬼心，放在他眼前，給他看：“那現在呢？你知道了嗎？”

李四無奈，這個方丈下手太快，直接就把它的心掏了出來，根本不想有一點拉扯。

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

甘慧明在變著花樣，刑訊逼供張三和李四兩個陰差，強迫他們說出北帝玄冥印的下落。

方休在邊上一邊看戲，一邊贊嘆：“沒想到，刑訊逼供還能這么玩！花樣真多。”

“甘慧明，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天才！真是技多不壓身。”

“要是后面還俗，除了能去皮革廠剝皮，還能去應聘典獄長！”

從兩個陰差的對話中，方休也意識到，他們都是沖著自己來的。

從中他也推測出來，這本筆記本，叫做“死之書”，它的規則是：在上面寫下一個人的名字，便會同時召喚出兩名陰差。一名前去向被寫名者索命；另一名，則會來找寫名字的人的麻煩。

所以，如果自己寫下自己名字的話，那么兩名陰差就會前后腳出現，都來找這個人。

“妙啊！”方休眼中發光，他發掘到“鬼之書”的一種用法，“嗯，以后若是什么事，被仇家或惡鬼追殺，就可以寫下自己的名字，召喚陰差。他們能替自己背黑鍋，還能吸引仇家的火力，堪稱完美的替罪羊！”

“而且，還能一口氣召喚兩個，真是雙喜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