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這一出門,直奔供銷社和副食店,手里的錢跟票子總算是見了響兒。他也沒瞎霍霍,扯了幾尺厚實的藍布準備做新被褥,買了個竹殼暖水瓶,添了個新臉盆,又稱了點兒油鹽醬醋。路過點心鋪子,還咬牙稱了半斤不要票的江米條,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揣懷里。這一通買下來,手里那點錢票下去一小半,可心里頭踏實,這日子總算有點奔頭了。
他拎著大包小裹回院的時候,免不了又招來一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傻柱在自家門口剁白菜幫子,那菜刀剁得咚咚響,跟有仇似的。賈家窗戶后頭,棒梗那小子眼珠子都快黏在他手里的東西上了,尤其是那包江米條,隔著油紙好像都能聞著甜味兒。
安平全當沒看見,徑直回了后院自家小屋。他把東西歸置好,破屋子總算添了點人氣兒。看著那新暖水瓶和新臉盆,心里琢磨著,等過兩天再想轍弄點棉花,把被褥一做,這小窩就算初步成型了。
忙活完,他拿出那包江米條,就著白開水,慢悠悠地吃著。甜絲絲的滋味在嘴里化開,這感覺,比昨天那紅燒肉還讓他舒坦。那是生存,這是生活。
天色漸漸擦黑,院里各家各戶都開始生火做飯,稀粥窩頭的味兒又彌漫開來。安平家今晚沒開火,他就靠著那點江米條墊補了一下,主要是想省點糧食,也懶得再聞著肉香刺激那幫禽獸。
夜漸漸深了,四合院重歸寂靜,只有偶爾幾聲狗叫和不知哪家孩子的哭鬧。
安平沒睡那么死。體質強化后,他覺輕,耳朵也靈。加上他總覺得,以棒梗那睚眥必報的性子,昨天吃了那么大虧,不可能就這么算了。那小子,指不定在憋什么壞呢。
果然,到了后半夜,月亮被云彩遮住大半,院里黑咕隆咚的時候,安平聽到了一陣極其輕微的腳步聲,悉悉索索的,正朝他這邊摸過來。
他悄無聲息地挪到窗邊,透過破洞往外看。月光暗淡,只能勉強看到個矮小的人影,正貓著腰,手里好像還拿著個啥東西,在他家窗戶根底下晃悠。
不是棒梗還能是誰?
安平心里冷笑,好小子,真敢來!他昨天順手在門口和窗臺邊撒了點碎玻璃碴子和三角釘,看來這小子是學乖了,沒敢直接撬門撬窗,這是想干點別的?
只見棒梗在他家窗戶底下鼓搗了一會兒,然后躡手躡腳地跑到他家門邊,把手里的東西——借著微弱的光安平看清了,好像是半截快餿了的爛菜幫子——使勁往他家門縫和鎖眼里塞!塞完了,還覺得不解氣,又解開褲子,對著安平家門板打算滋泡尿!
安平眼神一厲,這小王八蛋,惡心人是吧?
他原本不想鬧太大動靜,可這玩意兒太膈應人了。他目光掃過門后那根頂門的木棍,心里有了主意。他輕輕拿起木棍,估算著棒梗站的位置和高度。
外面,棒梗正憋著勁兒準備放水,心里還得意著呢,讓你吃肉!讓你囂張!給你門口加點“料”!
就在他身體微微前傾的瞬間,安平猛地將頂門棍從門底下預留的縫隙里狠狠捅了出去!這一下,又快又準又狠!
“嗷——!”
棒梗猝不及防,小腿迎面骨被棍子頭結結實實捅了個正著,鉆心的疼!他慘叫一聲,整個人瞬間失去平衡,也顧不上撒尿了,手里的尿意全嚇了回去,腳下慌亂中猛地一扭!
“咔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脆響!
棒梗“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抱著右腳踝發出了比剛才凄厲十倍的嚎叫:“我的腳!我的腳斷了!媽!奶奶!疼死我啦!”
這一嗓子,在寂靜的夜里跟殺豬似的,瞬間劃破了四合院的寧靜。
“咋回事?”
“誰啊?大半夜的鬼叫?”
“好像是棒梗?在后院?”
各家各戶的燈陸續亮了起來,傳來開門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賈張氏和秦淮茹衣服都沒穿利索,第一個沖了出來。一看棒梗躺在地上,抱著腳踝哭得撕心裂肺,賈張氏當時就慌了神,撲過去:“哎喲我的大孫子!你這是咋地了?哪個天殺的啊!”
秦淮茹也嚇得臉色煞白,看著兒子腫得老高的腳踝,手足無措。
很快,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也被驚動了,披著衣服趕了過來。傻柱也揉著眼睛跑出來,一看棒梗那慘樣,眉頭擰成了疙瘩。
“怎么回事?棒梗怎么摔這兒了?”易中海沉著臉問,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剛剛打開門,一臉“茫然”走出來的安平。
安平看著地上打滾的棒梗,心里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他故作驚訝:“呀?棒梗?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我家門口練摔跤呢?還摔得這么狠?”
“安平!是不是你!肯定是你干的!”賈張氏像是找到了發泄口,指著安平尖聲叫道,“你把我孫子腿弄斷了!你得賠!你得養他一輩子!”
安平臉色一沉:“您這話可得憑良心!我好好在屋里睡覺,聽見外面叫喚才出來。你們家棒梗大半夜不睡覺,跑我家門口來,自己摔斷了腿,關我什么事?誰知道他是不是又想干啥壞事,遭了報應?”
“你放屁!”傻柱忍不住罵道,“棒梗好好的跑你家門口干啥?肯定是你小子打擊報復!”
“我報復他?”安平冷笑一聲,“我昨天剛得了賠償,心情好著呢,我報復他干嘛?再說了,你們看他手里拿的是啥?”他指了指地上那半截爛菜幫子,“還有這門口,嘖嘖,這騷氣……他大半夜拿這玩意兒塞我家門縫,還想在我家門口撒尿,這也是我逼他的?”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一看,果然看到那半截爛菜幫子,再聞聞空氣里那股隱約的尿騷味心里都明白了幾分。這棒梗,肯定是想來使壞,結果自己遭了殃。
易中海臉色難看,他知道這事八成又是棒梗自找的。可看著棒梗那慘樣,他還是硬著頭皮對安平說:“安平,不管怎么說,棒梗是在你家門口出的事,你看他這腳……”
安平打斷他:“一大爺,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在我家門口出的事就得我負責?那要是有賊來偷我家東西,自己從墻上掉下來摔死了,我還得給他賠棺材本兒唄?”
這話噎得易中海夠嗆。
就在這時,棒梗疼得又是一陣殺豬般的嚎叫,那腳踝腫得發亮,看樣子是真不輕。
秦淮茹哭得淚人似的,哀求地看著安平:“安平兄弟,姐求求你,你……?棒梗這腳……”
安平心里一動。機會來了!
他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秦姐,我不是醫生,我能有啥辦法?不過……”他故意頓了頓,走到棒梗身邊蹲下身。
【叮!觸發醫術實踐機會。大師級中醫技能啟動。目標:右腳踝關節錯位,伴隨輕微骨裂。推薦處理方案:手法復位,配合固定。】
安平裝模作樣地伸手,在棒梗腫起的腳踝周圍輕輕按了按,捏了捏。他那手法,在外人看來就是瞎摸,可實際上,每一分力道,每一個落點,都精準地把握著骨頭錯位的情況。
棒梗疼得哇哇大叫,拼命想縮回腳。
“別動!”安平低喝一聲,那聲音里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鎮定。他一只手穩穩握住棒梗的小腿,另一只手托住腳后跟,拇指精準地按在錯位的骨頭上。
眾人屏住呼吸看著。
只見安平手腕猛地一抖,一拉一送,動作快如閃電!
“咔吧”一聲輕響!
“啊——!”棒梗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隨即聲音戛然而止。
他愣愣地感受了一下,咦?好像……沒那么鉆心地疼了?
安平松開手,站起身,拍了拍手,淡淡道:“骨頭我給對上了。不過傷了筋骨,得好好養著,別再亂動,找個木板什么的固定一下。”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隨手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全場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安平,又看看地上明顯緩和了哭嚎、一臉懵懂的棒梗。
這就……接上了?
剛才那腫得老高,看著就要廢了的腳,就這么三兩下,給弄好了?
易中海眼神復雜,他沒想到安平還有這一手。劉海中張大了嘴巴。閻埠貴的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不知道在想啥。
傻柱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秦淮茹則是又驚又喜,看著安平,眼神里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安平看著眾人的反應,心里滿意。他打了個哈欠,擺擺手:“行了,沒事了就趕緊回去歇著吧,大半夜的,吵得人睡不著覺。”
說完,他轉身回了屋,再次把門關緊。
門外,只剩下賈家婆媳抱著還在哼哼唧唧的棒梗,以及一群面面相覷、心思各異的鄰居。
安平回到屋里,嘴角終于忍不住勾起一抹笑容。
懲戒了宵小,初顯了醫術,還順便又震懾了一下這幫禽獸。
這一夜,收獲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