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刀氣從龐黑虎的頭頂直劈到胯下兩腿間，如刀切豆腐一般，將他劈成了兩半！

分開了！

那健壯如虎的身體一分為二，倒向了兩個方向！

滾燙的血肉迸濺到四面八方！

而那刀氣卻還未消散！

殘存的刀氣如狂龍般沖向了洛古村深處。

“轟隆隆！”

伴隨著地震般的轟鳴，村子中央被硬生生切開一道丈許寬的溝壑！

村里的水井正巧被劈中。

甘甜清澈的井水噴涌而出，混合著腥臭鮮紅的血水，匯成一條詭異的紅色小河！

泥土飛濺中，靠得近的幾百匪兵瞬間化為碎肉，連人形都看不到了。

離得遠的一百多匪兵也被刀氣波及，殘肢斷臂飛得到處都是。

再遠些的不少匪兵雖然逃過了一劫，卻也被嚇得癱坐在地，屎尿屁淚齊流，惡臭熏人。

“龐將軍都被他劈死了？”

“又有四五百兄弟成了碎片？”

“他竟然把村子都劈開了？”

“他還是人嗎？”

“是妖怪吧……”

“不！他是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是天上下來的殺神……”

殘存的匪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只剩下恐懼！

遠遠躲在角落里的兩個黑風寨土匪瘦猴子和斑點臉，此時已然破口大罵。

“我的娘哎，咱們寨主到底是有多蠢？運氣又有多差？”

瘦猴子看著不遠處堆成小山的碎肉，臉色慘白：“他昨天不過是臨時起意，想在離開漠北的時候，帶咱們搶一波，竟然就讓咱們惹到了這樣一尊殺神？”

“龐黑狼就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蛋！”

和他一起趴在地上的斑點臉也一臉驚怒：

“不是他，咱們黑風寨能一夜覆滅？”

“不是他，他大哥龐黑虎能被劈成兩半？”

“不是他，這兩三千人的黑山營精銳能死得只剩這點人？”

“這蠢蛋害慘了我們啊——”

斑點臉土匪的慘叫，猶如老鴰叫一樣難聽。

瘦猴子嚇了一跳，立刻清醒了幾分：“不行！那家伙太可怕了，這里不能待了！咱們跑吧！”

“跑！立刻就跑！”

這兩個土匪本就極其奸猾。

之前戰斗時，他們就一直在邊緣劃水，出工不出力。

如今見主將已死，這兩個土匪又第一時間跑了。

瘦猴子和斑點臉一跑，其他人也被驚動了。

“跑啊！”

“快跑！”

還活著的匪兵丟下兵器，脫掉盔甲，轉身就逃。

此時殘余的匪兵已不足百人！

除了負責外圍策應的王庭茂手下十幾人、朱明玉手下二十多名弓箭手，剩下的就是龐黑虎的幾十個主將親兵。

這些人距離葉子玄較遠，全都僥幸活了下來。

逃跑的過程中，有人問：“咱們往哪里跑？”

“回營！回營！”

朱明玉一邊甩掉身上的盔甲，一邊大喊：

“楊副將還在黑山營！營里還有五百精兵！楊副將出身將門世家，有一身好武藝。他肯定能殺了那小子，給龐將軍報仇！”

“報仇個屁！”

王庭茂立馬反駁道：

“龐黑虎為了搶奪兵權，前幾日強令楊庭業出去迎戰，害得他親兵幾乎死絕，自己身受重傷。楊庭業不找龐黑虎鞭尸就是好的了，還給他報仇？你做夢呢！”

“那我們怎么辦？”

親兵隊正王大壯臉色十分難看地說道：“主將死了，我們這些親兵，護衛不利，按照軍法可是要全部斬首的！”

王庭茂和王大壯雖然已經出了五服，卻也算是一個姓，兩人又在一個軍營當兵，關系還算不錯。

見王大壯為難，王庭茂立馬就說道：“能怎么辦？先跑了再說！反正，韃蠻大軍已經南下，我們根本打不過！”

王大壯立馬眼前一亮：“對啊！龐黑虎這次帶我們這么多人出來，本就是要以剿匪拉練的名義，往南邊跑的！”

“是嗎？”

朱明玉驚了一下，隨即豁然開朗：“怪不得楊副將聽到龐將軍讓他留守軍營，就跟死了親娘一樣！原來，他猜到了龐將軍是讓他留下送死啊！”

“這不廢話嘛！咱們都能猜到，人家當副將的能猜不到？”

王庭茂冷笑著說：“只是，龐黑虎官大一級壓死人，楊庭業又是個愚忠之人，猜到了還是要咬牙遵守命令！”

“龐將軍也夠心狠的！”

朱明玉最年輕，讀書也最多，就還沒有那么鐵血，忍不住說道：“他竟然留了好幾百同袍在那里等死！”

“要不然人家怎么能當一營主將呢？你以為都像你那么優柔寡斷、婦人之仁啊！”

王庭茂之前最尊重龐黑虎，現在則是最看不上龐黑虎。

你天天吹自己是“漠北槍神”！

我也經常吹捧你！

可你他媽的竟然死在了一個少年手里，不是丟我的臉嗎？

“行了，別說他們了！”

見越說越遠，王大壯趕緊將話題拉了回來：“先說說我們自己吧！咱們往哪里跑？”

“去平北府！”

朱明玉一邊跑，一邊說：“平北府猛虎堂現任堂主，朱明勇是我本家！咱們先到他那里躲一躲！”

“那快點吧！”

王庭茂催促道：“韃蠻大軍近在咫尺，搞不好明天就來了！跑慢了，可就被他們抓去吃了！”

“韃蠻還吃人？”

朱明玉來黑山營任職不久，還是第一次聽說。

王大壯身為主將親衛隊正，知道的消息可不少，解釋道：

“我聽潛伏韃蠻的諜子說，今年漠北草原先是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旱災，后又遇到了蝗災，牧草斷根，牛羊絕種！韃蠻子們早就餓瘋了！”

“再餓，人也不能吃人吧？”

“那還是不夠餓！真餓極了，什么不吃？狗屎、臭骨頭都爭著搶著吃！”

“聽你說的，我的骨頭都嚇軟了！快走，快走，我可不想給人當口糧！”

“是要快走！你聞聞這西北風之中是什么味道？是不愛洗澡的韃蠻人身上的牛羊騷臭味吧？”

“是的！我的娘哎，韃蠻人來得這樣快？不等明天，今天就可能到了？楊副將呢？他帶著那五百人在黑山營連一天都沒守住？”

“守個屁！我看楊庭業怕是也跑了！咱們也快跑吧！”

“快跑……”

王庭茂、朱明玉、王大壯三人帶著這幾十殘兵，往平北府一路疾馳而去。

他們是真被葉子玄給嚇怕了，連回頭看一眼那個殺神的勇氣都沒有！

事實上，葉子玄的狀態并不好！

他拄著變成廢鐵的狼頭刀站在尸堆中央，渾身浴血，靠著冰冷的眼神，才掩蓋住了體內的疲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