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組對于張安載的表現是很驚奇的,畢竟他現在實際上的操作,是本體和正式組的諸位開著語音通話,然后通過本體直接獲取信息。
可他對正式組的各位明面上的說法,是他開了一張直接交流卡,將正式組眾人的話語過濾,然后轉述過去。
雖然會少聽很多無用的信息,但是總歸有一個延遲。
可是在這個削弱項的影響下,正式組的各位看到的,玩家的表現,簡直不要太好。
“是叫司命嗎?難怪那個十惡的家伙那么慘……”
“用新人的標準來看的話,反應好快呀,而且戰斗力不低。”
“明明傳承是制造類的,看起來沒用上的樣子……唉,不對,你們看這個副本記錄,他上次通關了山貨郎副本的那個玩家啊!”
正式組那里頓時就是一片喧囂,一片難以至極的驚疑聲之中,夾雜了無數的翻資料聲。
情況緊急,他們先前基本只看了兩邊的玩家面板信息,現如今才發現,原來這個叫司命的玩家,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了。
“難怪……”不知道多少個正式組的成員松了一口氣,這至少說明他們的水平還是在線的,這個玩家不是憑空冒出來,之前他們就有所關注。
如此想來,他們連線之后只能給一些戰斗指導,而沒法給出其他幫助,似乎也情有可原了,這么強的玩家,本來就比較自立,就算還是新人,能有這種表現也不奇怪。
問題在于場中接下來的變化。
李先生控訴過自己對于天才的厭惡之后,看著張安載不驚反笑的樣子,臉上的憤怒表情居然緩緩地轉向了平靜:
“天才,我現在這歇斯底里的樣子,很好笑吧。”
他意義不明的留下了這么一句,隨后,緩緩的退了一步。
張安載喘著粗氣,疑惑的看著他的動作。
“這是要干嘛……”
李先生和他中間隔著一張被他撞歪的解剖床,雖然鐵床沒有直接靠在墻上,但是僅剩的一條縫,他們這樣的成年男人體型很難通過。
要過去,得從另外一邊繞。
問題在于,李先生那個腳步狀態,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要從另一邊繞過來攻擊張安載。
他一手捏著尖刀的同時,揪著那張老者面具的頭發,另外一只手抓著剁肉刀,左搖右晃。
身子看起來飄忽不定的向后退去,那方向,分明是工作室的門口。
臨走之前,他給張安載留下了一個極為怨毒,又有些嘲諷意味的眼神。
雖然因為那張燒傷者面具的影響,他的雙眼布滿血絲,但是至少情緒不難判斷。
“咔!”出門的同時,他順手用菜刀一樣的剁肉刀狠狠地拍了一下門框。
張安載赫然看見,那陳舊的木質門框,居然就這么冒起了灰煙,并且隨后:“轟!”得一下燒了起來。
這能力本身并不令人奇怪,雖然有些離譜,但是他制作出來的特殊面具就是有這樣的效果。
燒傷者面具能把燒傷部位的內部溫度,保持在燒傷的狀態下。也就有能力把這溫度,傳導到別的地方去。
問題在于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張安載的本體那邊,語音通話對面傳來的,正式組眾人的討論聲分明嘈雜了不少:
“這是要把這工作室燒了?但他沒關門啊,門口附近也沒有其他的可燃物,不像啊。”
“問題是他為什么要跑。他之前情緒那么不穩定,現在不應該在這里殊死一搏嗎?”
眾人的討論聲混成一片,張安載自己也在思考著李先生這么做的用意。
不過,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并不復雜。
“這還不簡單,不止工作室,整個庫房都是他很熟悉的場景,甚至外面的狀態更加復雜,更適合他埋伏。”
張安載在聽到這個提示的時候,轉頭看向了邊上的監控器。
有這個東西,還有滿墻的工具,按理來說,眼前這環境狹小的工作室才是最適合自己的戰斗場景。
但是正式組的人想到的同時,他也意識到了自己不得不出去的理由:
“主要是急著通關的不是他,是[司命]。
[比干]制作的面具不能戴太久,不然會像他一樣被同化成別的性格,到時候救出來了,也是個真狼人了。”
張安載的腦子嗡了一下。
監控器中,比干根本沒有跑遠,而是把已經快黏到他皮肉上了燒傷者面具脫了下來,換上了那張老者面具。
隨后,他披頭散發的就站在走廊和庫房的路口,在一片漆黑之中等待著自己出來。
等著等著,他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轉過頭對著監控器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
事實正是如此,雖然之前一直是張安載在被追殺,可是實際上,更需要早點干掉對方的,也是張安載。
比干也許確實算不上天才,但他也絕對不蠢,在性格被扭曲成了那樣的狀態下,他居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就后退的這幾步,他直接把自己從獵物,轉化為了獵人。
“果然,十惡的人從來就不簡單。”
正式組的有些人,因為眼前的畫面心中七上八下的:“這玩家瘋起來要命啊……我是不是得對手下那幫人好點。”
張安載面對這個情況,倒是還算平靜。
“至少試出來了,這家伙應該沒有什么特殊的二階段爆發形態,只是能夠自愈,不容易弄死。”
張安載確認監控器當中的比干并未走開之后,低頭檢查了一下武器狀態。
那把青銅道具劍被他用來砍了那么多回皮肉骨骼,就算是金屬,多少也受了一些損傷。
另外:“要去外面那種狹小的環境里追殺他的話,拿著兩把這么長的武器,多少有點累贅了……”
于是他把青銅劍隨手一丟,只抓著鋸肉刀,一個閃身,翻過了面前的解剖鐵床。
“呼!”落地之后,張安載一個閃身,果斷的沖出了已經完全燃起來了的門框。
因為速度夠快,所以就算他現在整個頭都毛茸茸的,也沒有因此而燒起來。
狼頭面具賦予他的強大夜視能力,讓他輕而易舉的就看到了走廊上的情況。
李先生換了面具之后,整個人沒有那么咄咄逼人了,看著更加貼近正常人,甚至似乎十分沉穩。
只不過雖然體型都變得像是一個佝僂的老人,那眼神卻依然沒有變化。
彎腰駝背,穿著皮圍裙,手抓剪刀和砍刀看著張安載,仿佛在看一頭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