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灘椅的混亂延續到水床上,出門的計劃就此泡湯。
蘇一冉控制不住他,男人高大的身體和荷爾蒙的氣味將她一層層包裹。
海浪洶涌地撲向白色的海灘,潮水褪去,只留下被浸濕的土地。
“有珍珠——”
夕陽紅色的晚霞舒卷,碧海之上。
臨近傍晚,海風毫不留情地吹,辮子里的發絲調皮地跑出來。
蘇一冉背對著海風,彎著腰將手里的珍珠在海水中清洗,舉起來沖傅沉硯大喊,“人魚王子,你的眼淚要被我拿走了。”
傅沉硯苦惱道:“那我得日夜跟著公主,看看公主什么時候愿意歸還我的眼淚了。”
兩個小人踩在沙子,拿著小鏟子在白色的海潮下奔跑,雙雙跌倒在海浪里,在擁吻中沾濕了衣裙。
海水獨有的咸味在唇齒間輾轉,傅沉硯戀戀不舍地松開,看著她換氣。
這片海灘下,埋藏著王子數不盡的眼淚,不管冉冉什么時候來挖,都能挖到。
不過這件事,就不用告訴公主了。
他將她臉上濕漉漉的頭發捋到耳后,捧著她的臉,半闔著眼親上去。
王子一定會和公主,幸福地生活下去。
回到別墅,傅沉硯煮了紅糖姜水驅寒。
蘇一冉倒時差,又瘋玩了一天,睡得昏天黑地,足足睡了18個小時,傅沉硯才叫醒她。
再睡就真的是睡美人了。
火焰和料酒灼燒出酒香,一道道海鮮大餐端上來,蘇一冉才發現傅沉硯的廚藝居然那么好。
“先喝點粥再吃別的。”
傅沉硯挽起袖口,專注地用工具把蟹肉剝出來放碟子里。
蘇一冉的腿搭在他大腿上,瑩白的腳丫一下一下搖著,晃眼地很。
“傅沉硯~,吃一口。”她埋頭喝了一會,終于想起傅沉硯。
蟹肉帶著酒香,味道是甜的,蘇一冉眼睛都亮了,比起蟹肉,甜湯更適合她的胃口。
“你應該當個大廚。”
“現在不就是在冉冉這當大廚,有特別的工資嗎?”
特別的工資。
蘇一冉皺著鼻子,捧著碗又喝了兩口酒湯,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身上摸出珍珠,“拿去吧。”
傅沉硯其實更想要別的,但冉冉親自挖出來的東西,他都喜歡。
她臉上飄起兩朵紅暈,宛如窗外火燒的晚霞。
傅沉硯不動聲色地舀著甜湯喝了一口,雖然用的是黃酒,但酒精在大火下幾乎燒得一干二凈,只剩下酒香了。
對他來說,就像甜水一樣,但是給冉冉喝,也許應該悶久一點,讓酒精揮發地更徹底一點。
“我們去開游艇——”
蘇一冉踉踉蹌蹌地站起來,傅沉硯扶了她一把,她推開之后走了兩步,往旁邊栽去。
這種程度,醉倒不至于,意識是清醒的,但控制不住肢體。
這個時候開游艇,傅沉硯怕她一頭栽到海里。
“去曬日光浴怎么樣?”
蘇一冉沒忘記昨天抹防曬吃的虧,“不要,你摸我!”
“我今天快快的擦完好不好?”
在她歪著頭緩慢地思考好不好時,傅沉硯彎腰一把把她抱起來,拿著防曬乳出門。
正值下午五點,陽光不猛不烈。
傅沉硯把蘇一冉放在躺椅上,她后知后覺問:“我答應了嗎?”
“嗯,你剛剛答應了,只不過是忘了,再想想。”
蘇一冉再次陷入漫長的沉思。
傅沉硯加快速度抹勻了防曬,推著她的肩膀讓她躺下來,用草帽蓋住了她的眼睛。
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在她身上,散開的頭發灑上金屑,皮膚幾近透明,看得見底下細小的血管。
傅沉硯攏起她的頭發往后撩,“舒服嗎?”
“好暖和……”她低聲喃喃道。
海風將發絲吹得搖晃,傅沉硯挪了沙灘椅并排躺在她身邊,握住蘇一冉的手五指相扣。
天邊的晚霞猶如熔金,滴落在海面波光粼粼地閃動。
“冉冉,夕陽好美。”
傅沉硯看著夕陽下的蘇一冉,他的意思是……
冉冉也好美。
同一時間。
夏冷玉做出來的十九個方案一個個被打回來,甲方在催,組長對她頗有意見,組員也疏遠她,每天都累得跟個狗一樣。
既要忙著公司的事,又要兼顧著畢業論文,晚上睡覺看著天花板,一眨眼就是一天。
最后,甲方居然要了她做的第一個方案,那個被經理罵得一無是處的方案。
下了班,看著商店玻璃的倒影,夏冷玉都不敢信,鏡中的人頹廢,眼底下掛著濃重的黑眼圈,空洞洞地望著前方。
她大步走近,摸著玻璃上自己的臉。
這還是自己嗎?
她應該穿著華貴的禮服,漂亮的裙子,享受著眾人的恭維,她就應該是公主。
可是現在她吃著廉價的外賣,住著狹小的出租屋,每天早起通勤,到家就已經累得什么不想干。
可這樣的日子,她還要過一輩子,望也望不到頭。
滴滴滴——
急促的鈴聲催命一樣響起。
“是劉春芳家屬嗎?”
“是。”
“請盡快到醫院簽署手術同意書。”
夏冷玉匆匆趕往醫院,她抵押了姥姥的老房子,在銀行貸到了足夠的手術費,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
到了醫院,醫生一遍遍地強調手術風險,特別是劉春芳已經這個年紀了,手術后的恢復力也不如年輕人。
夏冷玉示意自己知道了,果斷地簽下手術同意書。
她知道,姥姥會平安度過著這次手術的。
手術室門上的燈轉紅,夏冷玉身心疲憊,沒一會就睡著了。
她被人搖醒,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她面前,“夏女士,很抱歉,病人的腦腫瘤擴散,手術無法根除。”
“后續只能考慮化療。”
夏冷玉扶著墻,腦子混混沌沌地起身,兩世的記憶混在一起,“手術明明很成功才對。”
這是夢吧,這一定是夢。
“我不信……”
夏冷玉大聲道,“我不信!”
“你是國外最出名的腦腫瘤專家,一定會治好我姥姥的,你和我保證過的——”
主治醫生不明所以,怎么可能有醫生下這種保證,“手術前,我已經告知過這次手術的風險了……”
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國外出名的腦腫瘤專家。
“你騙我——”夏冷玉聲嘶力竭,撲上去扯下主治醫生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