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騎禁軍頂著暴雨來到了龍門縣城門口。
守門兵丁原以為是長公主回返,詢問之下才知是六公主殿下。
這一程秦昭玥可沒再堅持騎馬,清晨睡眼惺忪著被扶上了馬車、一路好眠。
原本午時打算埋鍋做飯,不曾想遇上傾盆大雨。
反正離著龍門縣也不遠了,便決定一鼓作氣趕路。
“稟六殿下,大殿下就在龍門縣。”
掀開窗幔,秦昭玥聞言也算是松了口氣。
好家伙,這一路攆吶,總算是追上了。
“長姐如今在哪兒呢?”
“說是剛剛抵達便去探查水情,已有兩個時辰,具體到了哪兒卻也不知。”
秦昭玥想了想,這時候追去也未必能見著人。
還不如直接去縣衙,總歸會等著消息。
此乃老成持重之法,跟偷懶可沒半點關(guān)系。
如此便喚了守門卒帶路,一路往縣衙的方向去。
“龔叔,他們在忙活什么?”
李軒坐在廊下盯著雨幕發(fā)呆,原本聽說欽差隊伍入城,早早就去城門口附近等著。
結(jié)果來的是長公主,六公主并未隨行,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龔叔動作有些僵硬,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少東家,您在呢。”
“廢什么話,說,干什么去了!”
李軒此時可敏感得很,察覺到龔叔神色有異、立刻追問。
“沒什么……就是衙門來叫,說是有什么事兒……”
李軒站起身來,大步走到他的面前,“來,說說看,有什么事兒是需要對我這個少東家吞吞吐吐的?”
龔叔恭恭敬敬站著,表情訕訕,卻期期艾艾得沒有開口。
李軒瞇起了眼睛。
能夠讓他如此的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父親交待的任務(wù)。
“纏絲和破曉呢?把人給我叫來!”
“少爺……他們有事出去了……”
話音未落,李軒就沖入了雨幕之中,任由后頭的龔叔如何呼喊也絲毫不停。
很快,兩騎離開了李府,直奔縣衙而去。
這一頭,秦昭玥的隊伍離著縣衙只剩不到百步的距離。
原本在馬車中無所事事的她卻突然聽見了老流氓的傳音,“小心,有刺客!”
碎墨和搖光立刻打起精神,看起來動作沒什么異常,實際上保持著隨時能夠出手。
秦昭玥心里頭突突的,怎么突然有人要刺殺她?
就在此時,閃電劃破天幕,一道銀光隱在其中,自上而下急速刺向馬車,直指秦昭玥所在的位置。
“抓到你了……”
輕柔的語調(diào)仿佛在耳邊喃喃,出手卻爆烈如火。
當!
一聲脆響,長劍被一擊折斷,半截劍刃飛出去很遠,扎入廊柱,入木三分猶在震顫不休!
流焰現(xiàn)出身影,鐵扇直取對方脖頸,卻在毫厘之間被閃避開去。
得理不饒人不停追擊,口中還兀自不停,“半步三品的術(shù)士,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白衣男子怎么也沒想到,六公主的身邊竟然會有位神武境的高手!
原本只是捎帶手的任務(wù),是擊殺長公主的添頭罷了,派出他已經(jīng)是殺雞用牛刀,此時卻淪為了一場笑話。
流焰這名字可不是白取的。
“流”指的是速度,“焰”是指他的攻擊爆裂如火。
剛剛那一手反擊雖然并未真正落到實處,但他此時脖頸有種撕裂般的生疼。
若是擊實了,搞不好今天就交待在這里了。
偏偏自己只是半步三品,并未真正踏入其中,“勢”也被對方碾壓,一時間抵擋得異常艱難。
男子的出手是信號,同時有三位刺客沖擊禁軍隊伍。
三人皆是氣武境高手,一時間禁軍人仰馬翻。
而他們也沒有貪戀戰(zhàn)果,根本不襲殺那些沒有還手之力的禁軍,目標直指中間那輛馬車。
充當馬夫的清風、細雨立刻沖了出去,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
六公主身邊的人多著呢,還真不缺他們兩個。
至于剩下的那名刺客……轟!
平安一拳轟去,臉上咧著嘴大笑:終于……終于來活了!
白吃了那么久的飯,自己終于能派上用場了。
那殺手用的是棍子,一掃一大片,禁軍跟撥棋子似的全部向兩側(cè)跌去,結(jié)果迎面碰上勢大力沉的一拳。
他可是用的棍子啊,撞在拳頭上竟然是他弱了力道、退了一步?
剛一抬頭,就看到了平安嘴角咧出的巨大弧度。
這人是變態(tài)吧?
這個念頭剛起,拳頭再次轟來。
平安可不管那個,他只記得不漂亮姐姐的話:
只要出拳的速度夠快、力道夠沉,就沒人能夠傷害到漂亮姐姐。
于是一拳快過一拳、一拳重過一拳。
三名殺手勢如破竹的攻勢被阻下,距離馬車尚有十幾步的距離。
就在此時,兩道身影貼著他們沖出的軌跡急掠而過,再次沖向六公主所在的馬車。
正所謂獅子搏兔、亦盡全力,布下殺陣之人可謂謹慎到了極致。
一名半步神武境的術(shù)士帶頭,三名氣武境沖殺,暗地里竟然才藏了兩名五品殺手。
對付個不受寵愛的六公主,戰(zhàn)力完全溢出,溢出得太過分了!
然后兩名五品殺手就迎面撞上了各自的對手。
墨一帶一組,墨二帶一組,每組三人呈三才陣,各自抵擋下了兩名刺客。
他們配合已久,攻守轉(zhuǎn)換無比流暢,雖都只是六品,但短時間硬扛五品不在話下。
刺客:?
為什么,為什么一個廢物公主身邊會有神武境強者暗中守衛(wèi)?
一個神武境還不夠,還有一堆的氣武境。
不是一個兩個,是一堆!堆!
地上的兩撥刺殺、五名殺手此時全都被阻擋了下來。
這還不是最可氣的,最氣人的是還有六名女子,各自站成三才陣在馬車一前一后拱衛(wèi),并未參與戰(zhàn)斗。
怎么著,氣武境不值錢唄?玩兒呢?
白衣男子瞥見一眼底下的情況,整個人都麻了。
不應(yīng)該啊,師兄用手段遮掩天機,誰都不可能預(yù)料到此番刺殺才對。
可若不是提前預(yù)料,小小的六公主身邊這是怎么回事?
一個失神,鐵扇擦著他的胳膊掃了過去。
布帛立時隨成了渣,左胳膊鮮血如柱,連忙收攝心神、疲于奔命。
“跟我交手還敢分心,術(shù)士小子,你可真是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