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玥挑了個清凈院子住下。
澄園占地極廣,并不是所有的區域都用來待客。
不說別的,光是在瑯音坊擁有這塊地皮,價值就不菲。
秦昭玥悶坐院中,抬頭仰望著星河怔怔出神。
“你說隱蟄是不是唬我呢?”
剛剛一路碎墨都在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現在院中就倆人,她避無可避。
心中哀嘆一聲,小心翼翼開口:“殿下,璇璣衛不養閑人。”
其實可以預見到,那群人被誰收下都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隱蟄大人接手的話,好歹是往死衛的方向培養。
若是落在旁人的手中,大概就剩下出眾的皮相了,結局只會更加凄慘。
唯有殿下……
再怎么嘴硬、再怎么撒潑,終歸還是沒有說出丟手不管的話。
哎……
這份心軟,對下人來說自然是好的,但對生在帝王家的皇嗣來說,未免是個破綻。
“殿下,那二十四人不談,剩下的倒也好安置。”
金池殿里的那些,如今被調教得只剩伺候人的本事。
公主府本來就養著一批伶人歌姬,以殿下好顏色的性子,想來也不會推拒。
后殿地下的那批人,奇珍閣也是個好去處。
如今奇珍閣的名頭漸漸起來了,而按照殿下的預想,要打造什么集購物和服務于一體的“高端會所”。
奇珍閣里聘用的小廝伙計,第一要求便是得樣貌好,還要讓客人如沐春風、賓至如歸。
后殿那批人的樣貌自然沒有問題,稍加訓練應該就能充入奇珍閣。
至于之后是走是留,相信在殿下麾下做一段日子的活計,自己心里頭會有選擇。
真正讓人頭疼的唯有那渾渾噩噩的二十四人。
碎墨能想明白了,秦昭玥自然也想到了。
身體上的傷可以治愈,但心靈上的創傷遠比身體難治。
就算能讓他們想起過往,那極致的痛苦估計也會烙印在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秦昭玥思慮再三,緩緩開口說道:
“本殿下不養閑人,等他們身上的傷治好了,送到京郊的莊子上去。”
雖說現在是巨嬰,但生存的本能應該還在,沒有人格那就重新塑造人格。
讓莊子上的農戶教著,指個人看著,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跟天底下絕大數的百姓也沒什么差別。
等有了清醒的意識、會自己思考了,是走是留大可隨意。
如此想著,應該也沒多少花費。
秦昭玥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去弄點好酒來,別拿新酒糊弄事兒,必須是佳釀,十年……不,二十年以上的佳釀!”
她奶奶的,寶貝弄不走,吃點喝點總不犯毛病吧。
院外的隱蟄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
死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
別的不提,光是金池殿的那些頂級奴隸,還抵不過兩三件珍寶?
若是澄園拍賣,怕是會爭相競拍、引起不小的轟動。
整得多為難似的,還想訛東西,想什么呢。
旁邊的傻大個目光釘在她悄然浮現的笑容上,竟仿佛癡了。
隱蟄沒好氣橫了他一眼,“永源典當鋪這個消息我也得傳回去。”
真是的,她這璇璣衛千戶還真成專門傳信的了。
偏偏一個個的都是重大情報,不傳還不行。
“你保護好殿下,萬一世家還藏了什么手段。”
蠱毒都出現了,這種手段悄無聲息、極為隱蔽,一般的氣武境很難發覺。
這也是她沒讓小六回府的原因,身邊還是要跟著個神武境才穩妥。
“好,大人放心,我必護殿下安全。”
說完這句,斗鏨又變得扭捏了起來,“那個……我送送你。”
都是神武境,人家境界還遠遠比他穩固,送個錘子。
瞅他那害臊的樣子,隱蟄就一肚子的氣。
想到之前還牽起了糙手,還是自己主動的,她就想把那只手給剁嘍。
“好啊。”
嫣然一笑,又亂了神的心神。
斗鏨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的“護送”著她往外走。
沉默是唯一的主旋律,蟬鳴、微風輕拂樹梢沙沙作響。
聲聲入耳,幾度張口卻沒能說出一句話來。
這時候,斗鏨又想到了之前六殿下的金玉良言,他吃虧就吃虧在嘴笨上。
要是能像流焰大人一樣就好了……
如此想著,斗鏨暗下決心,必須要做出一些改變,至少不能讓沉默一直繼續下去。
快說啊,笨嘴!
就在此時,隱蟄驟然止步,轉身與他對視。
望著近在咫尺的佳人,斗鏨腦袋一熱,禿嚕到嘴邊的話終于說出了口。
“我想做一匹馬。”
隱蟄:?
什么玩意兒?好好的人不做為什么要做馬?
“聽你說一聲嫁……”
隱蟄:!!!
“哎喲!”凄厲的痛呼聲刺破了寂靜的夜色。
新晉三品的神武境強者身體化作了一條高高的拋物線飛了出去,而后……
轟然落地!
呸!
隱蟄狠狠啐了一口,比吞了只蒼蠅還難受。
看都不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下屬,扭頭就走,徒留下一個高傲冷漠的后腦勺。
噗……
橫向落地的斗鏨吐出一口鮮血,整個人都是懵的。
怎么回事兒,怎么這次就不行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不懂,他不懂啊!
【pS】
她不懂你的心、假裝冷靜;
她不懂愛情、把它當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