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沉舟打量著書生,他聽柳玉兒說三燈會的主人紀曉生乃是煉臟高手。
而且其身份神秘,即便在鬧市中開這種黑市,官府也是睜只眼閉只眼。
這也是三燈會能開起來的主要原因。
四方石壁上掛著燈盞,將內里映照得亮如白晝,紀曉生拍了拍手。
旁邊立刻有模樣可憐,身材上佳的女子端著托盤上來。
木托盤中擺著個木盒,巴掌大小,雕刻有精美的花紋。
“今夜第一件物品,乃是二十七年份玉骨花一朵。
“此花乃是玉骨丹的主藥,這玉骨丹的效用,大家想必也清楚。”
紀曉生用紙扇點著木盒,道:“此物起價百兩,價高者得。”
李沉舟沒想到第一件便是玉骨花,伸手摩挲著錢袋,并未立即叫價。
“紀會主說笑,這玉骨花雖然能煉成玉骨丹,但這種丹藥誰會去用?
“突破鍛骨都要費這么大力,還練什么武功,索性早早回家種地算了。”
那大方露臉的青年,右手靠在椅背上,姿態懶散的道:“一百一十兩。”
“柳山兄弟說笑了,我看這玉骨花,今夜不少朋友都想要。”紀曉生道。
李沉舟聞言眉頭緊蹙,想起門外跪著的宋猛,暗道麻煩了。
那宋猛是鏢局鏢頭,眼下為了玉骨花什么都能給,豈是百兩銀子能買下?
若李沉舟不需要煉玉骨丹,也會買下此花,轉手賣給宋猛掙個幾倍銀子。
所以現在這玉骨花代表的,是一個鏢頭所能付出的代價。
右邊籠罩在黑袍中的男人,發出沙啞的冷笑聲,道:“紀會主說得不錯。
“這柳山仗著背后有巨鯨幫,把我們都當傻子耍,誰不知道那宋猛?”
說罷那人抬起枯瘦的手掌,“兩百兩,買一個鍛骨境鏢頭的人情!”
而隨著那黑袍人的加入,即便有不明白情況的人,也是心情激動起來。
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火熱,不斷有人拋出更高價,價格直逼四百兩!
李沉舟聽著急速拔高的報價,心情也是有些煩躁,按著腰間錢袋。
他這次用一顆百年人參,向柳玉兒換了七百兩銀子。
而現在這玉骨花的價格,正在飛快朝著七百兩逼近。
李沉舟漠然聽著周遭的報價,思索著如果超過七百兩,該如何拿到玉骨花。
不過隨著銀子暴漲,周邊眾人的報價也是越來越慢,不再那么熱情。
如果說是二百兩是血賺,那六百兩就要賭了,賭宋猛能否拿的出這么多。
“六百八十兩。”直到左邊角落的黑衣人報價,才終于沒人再做爭搶。
李沉舟等了片刻,冷冷的道:“六百九十兩銀子。”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都在滴血,一百兩的東西花六倍價格買。
他這不是妥妥的冤大頭!
這報價頓時吸引來不少目光,讓他有些不適,想起上次樓小易的事。
好在接下來無人報價,紀曉生拱手笑道:“那么,玉骨花就歸這位客人了。”
那侍女端著托盤把東西送過來,李沉舟檢查無誤后付了銀子。
雖說當了回冤大頭,但好歹是把玉骨花拿到了。
柳山旁邊的漢子戳了戳他,“哥,那小子......”
“等東西到手再說。”柳山打量著對面的少年,眼底閃過一抹寒芒。
那人雖然遮掩容貌,但氣血虛弱,未有鍛骨痕跡,最多就是個煉皮實力。
等拿到那件東西,他兄弟倆倒是不介意順手劫個道。
玉骨花到手后,李沉舟也沒了要買的東西,便在位置上靜靜看著。
三燈會未結束,所有人不得離去,這是會主紀曉生定下的規矩。
但接下來的物件倒讓他開了眼界,有前朝王爺用過的玉盞,也有上乘武學。
眼見著本次三燈會就要結束,紀曉生讓侍女拿出最后一件東西。
那是個封皮呈褐色,用麻繩一圈圈纏住的書籍,有手指高的厚度。
“此物乃是天毒老人的心得,記錄著他平生的用毒經驗。
“天毒老人可能有客人不知,此人乃是黑煞教立教元老。
“其修為雖然只有后天境界,卻憑借極高的毒藥造詣,毒殺不少先天高手。”
李沉舟聞言頓時來了興趣,這本毒師心得應該記載了很多厲害毒藥。
紀曉生見眾人來了興趣,又道:“這本心得中,記載了提升根骨的法子。
“若是按這心得上的法子,能把根骨提升一個級別。”
李沉舟盯著那毒師心得,只覺得口干舌燥,能提升一級根骨......
那下等根骨,就能成為中等根骨。
雖然終究算不得太好的根骨,但總歸是比下等根骨好上許多了。
不過等他摸到錢袋,卻是有些無奈的搖頭,今夜與這心得恐怕無緣了。
至于再用百年人參來換,這種事他是萬萬不會再做。
百年人參本就難得,他已經接連拿出兩次,若是被有心人發現就麻煩了。
“兩百兩!”柳山抬起手來,甚至沒聽紀曉生要價多少。
他起身朝周圍眾人拱手,道:“諸位,這毒師心得我巨鯨幫要了。”
這時籠罩在黑袍中的人冷笑道:“真當你巨鯨幫是堪比沈府的存在?”
說罷他看向紀曉生,“三百兩!”
柳山凝視那人,當即抬手道:“五百兩,你有本事就跟!”
“七百!”黑袍男人冷聲道。
接下來的兩人開始角力,白花花的銀子在他們口中如同廢紙。
“一千兩!”柳山雙目滿是血絲,死死盯著黑袍人,恨不得生吞了他。
那黑袍人沉吟片刻,忽而笑道:“這個價老夫買不起,恭喜。”
柳山旁邊的壯漢暴怒,抽出腰間的沉重斧頭,“老東西,你敢說我們?”
“酒樓中不得動手,這是三燈會的規矩。”紀曉生淡淡的說道。
柳山這才按住弟弟柳河,道:“這個仇,我兄弟二人記下了。”
紀曉生沒理會他們,而是拿出新的物品開始介紹。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這場交易才徹底結束,紀曉生便安排眾人散場。
李沉舟當先出了井,卻并未離開酒樓,而是混在人群中上了三樓。
劉山兄弟從井口翻出時,眼見沒了李沉舟的蹤跡,柳河問道:“咋辦?”
“放心,他逃不了。”柳山看了眼大堂的小廝,眼底有著笑意。